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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含苞待放的花蕾,正如他當年在那座小院裡見到她時那樣,她的周身都散發著這樣婉約而清麗的氣息;綻放得格外濃烈的花朵,正如現在的她,令他很想擷取下來,放在袖子裡悉心珍藏。
趁著她走神的機會,趙演將她原本的髮釵輕輕取下,然後將自己手中的這支白梅釵緩緩地插入她的髮髻。果然,還是這支更適合她。
他將換下的蝴蝶髮釵湊到近前,嗅了嗅,頗為陶醉地眯縫起眼睛,然後將它悄然沒入袖子裡。卻渾然沒有發覺,他做著這些舉動的時候,明媚的陽光早已將他的影子投到地上,盡收入她的眼底。
忽然,牧雲嘆了口氣,幽幽說道:“當年你大哥和宋氏出了那個事情之後,第一個告訴我的人,正是你二哥。他呀,真是好心呢。”說話間,不覺失笑。
趙演悄悄地摩挲著袖子裡的髮釵,直到將自己的體溫,傳給原本滑潤冰涼的玉石上,讓沒有生命力的石頭,彷彿也有了溫情和生氣。
“哦。”他淡淡地應了一聲,表示他在聽。當然,他的注意力不在這上頭,根本沒有聽出她的弦外之音。
她繼續笑著,用柔美的聲音說道:“然後他就趁著我生你大哥的氣時,對我多加撫慰,我就鬼迷心竅一般,答應了他。所以說,人好人壞,真是比較出來的。當我眼裡心裡只有一個人的時候,誰也擠不進去。可一旦有了縫隙,總會有人趁虛而入的。你二哥,其實是個聰明人。”
趙演這才回過神來,略一品味,突然明白她的用意了。心中一慌,趕忙把手收了回來。不過這種時候越是主動解釋,就越顯得自己有鬼。因此,他故意裝傻,“嫂子當時是年少氣盛,正和大哥鬧彆扭,難免意氣用事。現在時過境遷,肯定不至於那麼容易動搖了。”
牧雲對於他的話好像置若罔聞。沉默了半晌,終於搖了搖頭,彷彿在自言自語:“他是不會放過我的……”
他不明白她所指的這個“他”究竟是哪個,卻不方便多問。只不過,他清楚得很,她的心裡,不會有他的半點影子,以前不會,現在不會,將來……將來可能會嗎?他很懷疑。
回去之後,他一夜無眠,一直坐在門口的木頭臺階上,手裡捏著未經她同意私自交換來的髮釵,反覆沉思,顛倒不已。直到更深露重,直到屋簷下的燈籠徹底熄滅。
……
這一天傍晚,陸昭君坐在寬大的床上,手裡端著盛滿溫熱酪漿的銀碗,淺淺地抿了一口,這才抬起眼皮,問道:“訊息可打探清楚了?”
地上跪著的人叩首道:“回主母的話,小人確認是實情了,才敢回來稟告的。”
“那你說來聽聽。”
“是。”來人將他從西魏獲知的一樁秘聞詳細敘述了一遍。
原來,西魏的傀儡皇帝元寶炬曾以乙弗氏為後。乙弗氏的父親曾為兗州刺史,母親是北魏孝文帝之女淮陽公主。她不但出身名門顯貴,更兼德容兼備,和元寶炬感情融洽,兩人生育了四個兒女,其中長子已被立為太子。
然而宇文泰令元寶炬娶柔然公主,迫使他廢黜原本的乙弗後。元寶炬對妻子割捨不下,表面上廢黜,令她出家為尼,實際上暗中繼續來往。
柔然公主生性善妒,聽聞這個訊息之後大怒,強令元寶炬遣送廢后去邊鎮,不得再有私通。元寶炬被逼無奈,只得封他和廢后所出的次子為秦州刺史,奉母赴鎮。臨行前,母子入宮辭行,與寶炬相見之時,忍不住淚如雨下。元寶炬念及多年來的結髮情誼,也淚下不止。於是密囑乙弗氏在外蓄髮,再圖後會。
這事情被趙雍安插在西魏的細作知道了,馬上密報給趙雍。他暗中設法令柔然國主知曉此事,加以挑撥。阿那環聞訊大怒,立即派兵入侵西魏。
大兵壓境之後,宇文泰得知內情,當然不容傀儡皇帝因情誤事,立即告知元寶炬,叫他自作決斷。元寶炬實在無奈,只得說:“豈有百萬之眾為一女子舉也?雖然,致此物論,朕亦何顏以見將帥!”派人去秦州,賜乙弗後毒酒。
乙弗後這下徹底絕望,大哭道:“願至尊享千萬歲,天下康寧,死無恨也。”然後與兒子訣別,飲毒酒自盡。
乙弗後被殺,總算打消了柔然公主的醋意,也就此消弭了兵禍。
……
聽完這些之後,陸昭君在驚悚之餘,難免有些兔死狐悲,物傷其類之感。她臉色沉重地思忖了半晌,這才對那人擺了擺手,“行了,你下去吧。此事不可對外人說起,更不可讓世子知曉。”
“是。”來人再次叩首,起身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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