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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說什麼,我聽從就是,不會給你們搗亂的。”
他這才徹底鬆懈下來,“這就好。”
……
趙演來到晉陽之後,既不去衙署裡辦公,更不插手霸府的軍機要務,只是每天耐心地守候在母親的病榻前,衣不解帶地悉心照料。每天從雞鳴時分起床,徒步前往母親所在的寢房,親手侍奉湯藥,甚至連膳食蔬果,都要親手伺候她吃下。不論是颳風下雨,還是烈日炎炎,都從不懈怠。等到日落時分,飲食湯藥伺候完畢,方才離去。
半個月的勞累下來,他整個人瘦了一圈,面容也憔悴起來。而他的孝順之名,早已傳遍了晉陽,人人都說常山郡公賢德至孝,是難得的賢人。
他固然辛苦,其實比他更辛苦的是陸昭君。他每天從早到晚地守候在床前,害她只能躺榻上一動不動地裝病,連說句話都不敢。每天還要在他的親手侍奉下,一勺一勺地喝那苦澀湯藥,只為裝得更像些。一天兩天還好,發展到十天半個月,任誰也吃不消。
有時候她煩躁不堪不想吃藥,這個孝順兒子就退到屋外,跪在臺階上,伏地跪求,一跪就是半天。她實在沒辦法,也只得老實吃藥。
陸昭君起初懷疑這個過於早慧的兒子是不是已經看出什麼破綻或者蛛絲馬跡,所以故意每天來藉著盡孝之名來折騰她,令她後悔裝病,或者沒有機會搞什麼“陰謀詭計”。畢竟他已經十六歲了,在京城兩年,對於趙源和趙汶之間暗潮洶湧的矛盾,應該有所覺察。他究竟是個怎樣的立場,他會幫誰,這一點,就連她這個做母親的,都難以判定。
不過這個懷疑隨著時間的推移,又不知不覺消散了。趙演不可能知道她和趙汶的佈置,沒道理利用這種方法耍她。何況她瞧在眼裡,趙演每天都是極其盡責地伺候她,比侍女們還要體貼細緻,從來不見他有任何的懈怠和懶惰,倒是每每望著她的眼神中,飽含著真切的憂愁和擔心,怎麼也挑不出任何毛病和破綻來。無論從哪方面看,這都是一個無可挑剔的孝子。
防備收起之後,陸昭君也懶得繼續這樣辛苦偽裝了,漸漸地開始“恢復”,從能說一點點含糊不清的話,到可以慢慢地說出完整的句子;從一下都動彈不得,到可以小心地動動手腳了。
這一天,她注意到,趙演身上那件淺灰色的衣裳已經好幾天沒有換過了,寬大的袖口邊緣,似乎有斑駁血跡,因為時間久了,早已乾涸發烏了。
“演兒,你來。”她有些好奇,於是衝他招了招手。
他跪行了幾步,到了榻前。在母親的許可之後,方才起身,小心翼翼地坐在榻沿上。
“你這裡怎麼弄的,沾了什麼?”
趙演支吾起來,“呃,這是……”
她心下疑惑,將他的右手拉到近前,看了看袖口上的血漬。他下意識地往後縮手,更加重了她的懷疑,於是用力拉住,看了看他的手背,又將他的手心翻轉過來,頓時真相大白了。
只見他掌心裡的面板有四處深淺不一的破損,很明顯是指甲掐的,傷口處已經結痂,周圍還略微有些沒有消退的紅腫。
看明白之後,陸昭君的鼻子裡竟然有點發酸了。她嘆息著,說道:“養了那麼多兒子,就你一個孝順的,我沒白養你。”
“家家不必如此,兒子無能,不能替大哥分擔重任,只有留在家裡侍奉您。這些事兒,都是兒子的本份,只要家家能徹底好起來,兒子就足夠歡喜了。”趙演低著頭,極恭順地自謙著。
聽他提到趙源,陸昭君的心情很快惡劣了,十天前,她接到訊息說,趙源已經處理好河南之地的所有善後事宜,班師還朝了。
按理說,晉陽霸府才是魏國的軍事重地,趙家幕府的基業根本,可以左右整個國家命運的騎兵曹和外兵曹都在晉陽。趙源這兩年多來大多數時間都在晉陽坐鎮,統攝軍機,執掌大權,部署和監督各地戰事,這次班師,也理應先回晉陽安頓完畢之後,再去鄴城論功行賞。
沒想到,他居然只派韓軌帶領大部分軍隊回晉陽,自己則率其餘三萬將士水陸並進,返回鄴城。昨天接到訊息,他已經小平津渡過黃河,乘船沿漳河東進,按照時間計算,今天就可以抵達鄴城了。
他去潁川的時候是從陸路走的,回去的時候為什麼改換這條頗為古怪的路線,走並不方便的水路?甚至連回晉陽充當一下孝子,探望探望她都沒有,這令陸昭君在怨憤之餘,又免不了狐疑起來。
鄴城那邊,究竟發生了什麼,令趙源如此一反常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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