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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涼如水,新月如鉤,銀白色的輝華灑落了一路。滔滔河流彷彿攜帶了數不清的碎銀,滾滾東去,彷彿千年萬年來墜落的所有流星,都悉數漂浮在河面,去向大海一般。
不知道走了多久,遙遙地,前方終於出現了小小的村落,只有分佈在土坡四周,零零散散的七八戶人家。此時已經入更,不見任何燈光,想來,都已經早早入睡了。奇怪的是,一戶人家的門前,隱隱有綠色的螢光閃爍,能看出有個小小的身影坐在那裡。
趙源下了馬,擺手令身邊的隨從不要驚動,然後腳步輕緩地朝亮光的地方走去。
原來是個五六歲的小童,手裡捧了個葦子編制的小籠子,裡面裝了不少螢火蟲,正在流利地背誦詩歌。
“……旦辭爺孃去,暮宿黃河邊;不聞爺孃喚女聲,但聞黃河流水鳴濺濺。旦辭黃河去,暮至黑山頭;不聞爺孃喚女聲,但聞燕山胡騎鳴啾啾……”
小童剛剛背到這裡,停頓下來了,抬眼瞥了他一眼,又抬頭看了看他身後不遠處那些手持火把的隨從,居然沒有因為害怕而迅速逃走,反而拍拍屁股上的灰土,站了起來,略顯疑惑地看著他。
“背得真好,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這首詩還背得磕磕絆絆的呢。”趙源很和藹地說道,同時伸出手來,“這個‘小燈籠’是你自己做的?真聰明,能不能給我瞧瞧?”
“大哥哥要是喜歡的話,就送給你吧。”火光下,孩子的面龐稚嫩而清秀,能看的出,面板很白,卻是個漢人。
他打量著孩子身後破敗的房屋,簡陋的小院,籬笆牆也稀稀拉拉的。這樣的貧窮人家,能夠出這樣落落大方,又有點學識的孩子,真是不容易。院子裡有一個高高的稻草垛,角落裡有一口水井。這似曾相識的場景,令他微微一怔,很快想到,小時候,他在薊城郊外的家,大致就是這樣的。
孩子的母親很快出來了,顯然有些慌亂。因為摸不清趙源的身份,猜想他應該是個來頭不小的人物,於是連忙下跪,還拉著旁邊的孩子下跪。
“不必如此,我只是偶爾路過這裡,聽到令郎的吟詩聲,心下好奇,才來看看的。”趙源將這對母子從地上扶起,微笑道:“不知可否討口水喝?”
婦人自是應諾,很快去打了碗水。那是隻粗糙的陶碗,甚至豁了一點點邊緣。她似乎有些害怕,不敢上前送水。趙源正待去接時,孩童踮起腳從母親手中接過水碗,捧給他。
“來,大哥哥,喝水。”
婦人連忙小聲提醒道:“是‘大人’,不是‘哥哥’。”
小童又朝正在發呆的趙源打量了一眼,疑惑道:“怎麼不是哥哥呢,這麼年輕……”說著,用一雙髒兮兮的小手捧著水碗,遞交到趙源手中。火光映照中,孩子那漆黑的眸子,閃閃發亮,純真而友善。
趙源的精神陷入了恍惚,竟然在接過水碗後,下意識地摸了摸孩子的腦袋,欣慰道:“侯尼於真是懂事了,知道哥哥口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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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3、山月怎知心底事 。。。
婦人驚愕了,小童也聽不懂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睜大一雙明亮純淨的眼神,疑惑地看著他。
他仍然端著水碗,並不喝,只是繼續撫摸著,一臉慈愛和溫柔,眼神卻是呆愣愣的,視線早已失去了焦點。
氣氛異常尷尬。只有他身邊的內帳都督劉桃枝隱約地猜出了主人為何突然如此異常。在被其他人懷疑為精神有問題之前,他趕忙在背後悄悄地拉了拉趙源的袖子,用鮮卑語小聲喚道:“大王,大王?”
趙源這才從幻覺中醒悟過來,略微一怔,有些不好意思了,於是對孩子笑了笑,把碗裡的水喝了下去。
小童接過碗,好奇道,“大哥哥,您剛才叫我什麼?”
“那是我弟弟的小名,你和他有點像。當年,他也是這樣給我端水的,叫我‘哥哥’,我看著你,就想起了他。”
孩子雖然生得瘦小單薄,不過和同齡的孩子一樣,有一雙胖乎乎的,很可愛的小手。他忍不住將這雙小手拉到掌中,捏了捏,又輕輕握住,用很柔和的語氣,繼續道:“他沒有你漂亮,不過,和你一樣可愛,懂事,又聰明。”
“您長得這麼好看,您弟弟應該不會差吧?”小童有點不相信,忽閃著長長的睫毛,目不轉視地打量著他,“哥哥不是漢人吧?您剛才喚的那個小名,就不是漢人名字。”
“我……我應該算漢人吧。”這個問題,還是第一次有人問他,他下意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