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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裡有光芒閃現:“諸將之中,能與侯景對抗的人,只有慕容紹宗。我這十餘年來故意不提拔他,就是要把他留下來讓你使用。”
他突然領悟了父親這樣安排的深意。慕容紹宗是當朝最有能力的將帥,卻十多年不得重用,一直窩囊度日,必然會渴望有縱橫沙場,施展才略的機會。將來他重新起用此人,必然能得到感激涕零,死心塌地的報效。
他在鬆了口氣的同時,又免不了感激父親的一片苦心,悄然攥了拳頭,強忍悲痛。
趙雍似乎感到自己大限將至,時間剩餘無幾了,因此並不停歇,繼續叮囑道:“段孝先(段韶)忠義仁厚,智勇兼備。外戚之中只有此人最可靠,你以後有軍機要事需多與他商議。”
“可是……”趙源突然想到父親讓趙汶接替他那三個異常重要職位,究竟是什麼用意。派去鄴城輔佐趙汶的段韶,就真的會一門心思效忠他?
疑問還沒有問出口時,天色漸漸昏暗下來。明明之前還是陽光明媚,然而不消一會兒功夫,竟然漫天陰沉,恍如夜色降臨了。
趙源很疑惑,起身去帳外察看,卻見天空中並沒有烏雲,懸掛在正中的日頭變成了一彎月牙。而遮擋住太陽的黑影徐徐移動,沒多久,就將太陽的光芒徹底蔽去。整個圓圓的日頭,變成了一個黑球,只有周圍才有瑰美絢爛的光環,奇異非常。
幾乎所有人都奔出來,瞠目結舌地仰著頭,看著天狗食日。這種天象在人們的意識裡,不是有天大的禍事即將降臨,就是要發生改朝換代,江山易主的大事。因此,人人驚懼不安。
此時的光線,比沒有月亮的夜晚還要黑暗,趙源摸黑回到了大帳,來到父親榻前,將外面發生的異象告訴了他。
黑暗中,趙雍沉寂良久,這才苦笑著,緩緩說道:“日蝕為我,死亦何恨?”
他跪了下來,摸索著拉住父親的手,卻哽咽無言。
趙雍的聲音愈發微弱,需要仔細辨別才能聽清:“……只可惜邙山之時不聽陳元康之言,如今,遺患給你,真是,死難瞑目……”
聲音越來越低,到最後,長長撥出一口氣,就沒動靜了。
趙源仍舊握住父親的手,即使感覺到連腕間的脈搏都徹底消失了,也怔怔然地繼續跪著,一言不發。
154
154、大慟 。。。
天色黑暗到極致,伸手不見五指,周圍的景物全部陷入這無邊的黑暗之中,即使趙源已經極力地睜大眼睛,也仍舊看不見任何物事。四周格外寂靜,靜得他幾乎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卻聽不到呼吸聲。心中的劇痛,已經到了幾近窒息的地步。
他這一路走來,經歷了風霜雨雪,沐浴過春風秋露,可現在,他似乎走到了人生最為艱辛最為不測的黑夜,看不到腳下的路,更看不到準確的方向。彷彿隨處都有張大口準備吞噬他的陷阱,只要一步踏錯,便摔個粉身碎骨。榮耀和毀滅,僅有一步之差。
這極致的黑暗,漸漸消失了。隨著遮擋太陽的陰影緩緩移走,光明一點點地恢復,周圍的光線也跟著回來了。
日蝕徹底結束時,內帳的帳簾被掀開一條縫,一個人影在外面晃了晃。趙源背對著他,並沒有發覺,只是一味地沉寂著,僵硬地跪在地上,緊緊地握著父親那隻漸漸失去體溫,冰冷起來的手。
“大將軍?”陳元康覺察到帳內的異狀,壓低聲音,試探著問道。
趙源並不回答,也沒有轉身,依舊呆呆地凝望著。好像木雕泥塑,一動也不會動。
陳元康悄悄到了帳外,傳來了軍醫。軍醫跟著他進入內帳,到了榻前檢查了一番,然後跪在地上,叩首道:“大王已經薨逝,還請世子節哀。”
陳元康聞言之後,不由自主地跪倒了,本來想說點什麼的,不過一股劇烈的酸楚哽在喉嚨間,堵得他難以發出聲音,只得伏在地上,嗚咽起來。
軍醫跪在地上,叩了幾個響頭,本想開始哭喪,突然想到職責所在,這樣很不妥當,於是轉向趙源,小心翼翼地問道:“世子,您看……”
趙源面無表情地跪著,過了一會兒,終於用很艱難的語調,慢慢說道:“此事,暫時不要給外人知道。除了,你我三人,誰也不能說。”
“是,微臣明白。”軍醫回答之後,又遲疑地看了看趙源,良久也不見他有什麼後續安排。於是跪行幾步上前,伸手拉過被子,將趙雍徹底地掩蓋住了。
他見趙源依舊拉著齊王的手,絲毫也沒有放下的意思,於是小心地提醒道:“世子,您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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