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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她的腿淒厲啼哭時,她的視野陷入一片無邊無際的殷紅迷霧之中,她的心,彷彿都碎成了粉末,隨風而逝了。一個沒有了心,沒有了痛覺的人,只能是一具行屍走肉,在這個世上苟延殘喘著,可鄙,而又可悲。
這一次,無論如何,她都要保住自己的孩子,再不要他受到任何傷害了。
隔著薄薄的衣料,她緩緩撫摸著自己的小腹,溫暖的體溫漸漸傳到了掌心和指端。就在這裡面的一個安全所在,她和阿源所結合出來的小生命,正像秋天時候藏入土地的種子,在冬天裡睡眠,在春天裡萌發,生機勃勃。這個嶄新的小生命,究竟是個男孩,還是個女孩呢?孝瓘應該希望增添一個妹妹吧?這個女孩,長的會像她,還是阿源呢?
她雙手交疊,放在了一起,彷彿這樣就能給腹中的胎兒以最好的保護一樣。雙眼微微閉著,睫毛輕輕地顫了顫,漸漸地,眼眶中溼潤起來。而她的嘴角,卻隱隱噙了一絲笑容,溫馨而又淒涼。
……
七月盛夏,潁川治所長社城。
方圓百里早已成了水鄉澤國,而城內城外,屍首和殘肢順著汙濁的水面四處飄浮,腐臭熏天,幾成人間地獄。誰也沒用膽量划著小船去城下撈屍,只得看著同伴的屍體在水中一天天腐敗。而禿鷲和烏鴉早已把這裡當成了絕佳的覓食場,落在浮屍上啄食腐肉,飽食終日。
從四月初慕容紹宗和劉豐生意外身亡之後,同時失去了主帥和副帥的東魏軍士氣大喪,再也不敢圍逼長社,更沒有人敢再去出戰。在趙源六月初抵達長社城之前,西魏名將王思政利用這兩個月難得的間隙,帶領部下們修補城牆,補充守城器械。等東魏援軍到達之後,這裡的城池勉強穩固起來,一時間無法直接攻破。
趙源帶領十萬大軍在可以避水的高地紮起大營,在向高嶽等人瞭解了前線的詳細情況,又親自勘察周圍地形之後,他決定重新做堰,趁著上游的暴雨季節即將到來,儘可能地積蓄起更多的河水,以便一鼓作氣,利用滔滔洪水直接將長社城已經岌岌可危的城牆一次沖垮,再乘機突破,一舉拿下長社。
沒想到,上游處提前下了幾場暴雨,河水突漲,一連做堰三次,都是在即將合攏的時候突然決口,緊接著被大水衝潰的。
眼見著形勢緊急,似乎老天都在和他作對。如果拖延下去,等到過了暴雨季節,就算再築壩攔水成功,水量也不足以沖毀城牆。親臨現場監督攔河造堰的趙源不禁焦躁惱火起來。一怒之下,索性令人將背土的民夫和土袋一齊推到河堰的缺口處。屍土相併,層層迭迭。這種殘忍極端的手段居然奏效,終於堵住了大水的出口,造堰成功。
此時長社城中的情況非常糟糕,城中軍民一邊泡在水中戰鬥,一邊又要面對開始滋生的瘟疫等等自然疾病,加之酷暑難耐,嚴重缺乏食鹽,軍士大多身體浮腫,死者十之六七。
即便如此,王思政仍然帶領著剩餘軍士繼續頑強抵抗,即使趙源派人送去三次勸降信,都被他直接投入水中,堅持拒絕了。
這一天,烈日炎炎,酷熱難當。堰塞湖裡的洪水已經積蓄到了極致,即將漫堤而出了。
然而,趙源卻並沒有急於下令決堤放水,而是選擇了上千名訓練有素的精銳士卒,號稱“決命夫”,乘著小船,組成一個個攻城的小隊形,互相配合著,向城池發起了一輪又一輪極為猛烈的進攻。
至於他本人,也身披重甲,在高嶽韓軌等人的陪同下親自到堰下督戰,以一國主帥之尊,激勵將士奮勇攻城。
王思政帶領大量弓弩手在城牆上放箭,而東魏這邊的弓弩手也沒有閒著,在盾牌手的掩護下由低向高地仰射。雙方都下足了血本,拼盡全力,一輪接一輪的對射,矢下如雨,激烈異常。漫天的喊殺聲早已將羽箭劃過空中所發出的嗖嗖聲遮掩下去,不斷有慘叫著中箭倒地,中箭落水的人,雙方各有損失,一時間無法計數。
趙源周圍的侍衛紛紛用盾牌為他遮擋漫天飛來的箭矢,卻被他喝令散開,留出一條縫隙來,以免己方士兵看不到他的存在,就此喪失了士氣。
趙汶一直緊隨在他身邊保護著他,一連揮刀替他撥飛了五六支箭矢。眼見著越來越多的羽箭朝這邊集中飛來,叮叮咣咣地釘入腳下或者身後的甲板,身邊也不斷有人倒下,空隙越來越多。
情急之下他不由得高聲勸道:“哥,我替你擋著,你且到艙底避一避吧,這樣太危險了!”
趙源搖了搖頭,正要開口,又是五六支箭朝他面前疾掠而至,他奮力揮刀,擋掉了其中三支,另外兩支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