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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氣，將埋藏在心頭很多年的一個疑問，問了出來，“孝瓘，他的兄兄，其實是大哥吧。”

牧雲雖然仍半低著頭，可他清楚地注意到，話音一落，她的睫毛微微一顫。

他知道她不會很乾脆地回答，所以自我解釋道：“他長得，越來越像大哥了。”

牧雲微微點頭，半晌，答道：“是的，你沒猜錯。他是大將軍……子惠的孩子……”

趙演儘管這樣猜測，甚至很篤定地認為了很多年，但是真的得到這個答案之後，他還是免不了地情緒波動了。一時之間，他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請六郎，無論如何，替我保護好孝瓘。他還是個孩子，完全不懂事，更不知道我們大人之間發生了什麼。我只希望，他能快快樂樂，平平安安地活著，不要被捲入到我和他們兩個的糾葛爭鬥之中去。無論如何，萬不可讓他落入二郎手裡，他不會再忍了。”

最後幾句，她說得極緩慢，極緩慢。然後，抬眼望向他，眼睛裡充滿了希冀和信賴。好像他是她此時此地，唯一能幫助她，能保護好她和孩子的人。

他點頭同意了，“嫂子放心，我明白，我不會讓他出任何事情的，一定會保護周全。”

“不光是二郎，還有太妃。太妃她，現在不喜歡大將軍，也不喜歡瓘兒。”

趙演詫異了：“母親已經中風，臥床不起，走路說話都不行，怎麼會……”

“六郎回去照料周全了，也許太妃會很快恢復呢。總之，她不喜歡瓘兒，還是不要讓她見到他了，免得惹她不高興。”

“好，我記住了。”他猶豫片刻，雖然答應了，卻仍然忍不住問道：“嫂子是不是有什麼擔憂，要是有什麼麻煩的話，對我說好了，我一定竭力幫助。”

她微微笑了笑，“沒有，六郎不必擔心。何況，大將軍也快回來了，他在，沒人敢欺負我的。”

“那，嫂子自己保重吧。要是有什麼事情，可以找我的人幫忙。我自己有一批人手，京城和府邸裡都有，可以安排他們聽從你的命令。”

牧雲思索片刻，答應了。“也好。”

兩人商議了一番，安排得差不多了，她終於對遠處的侍女招了招手。過了一會兒，侍女帶著一身行裝的孝瓘過來了。

孝瓘先是高高興興地給趙演行了個禮，和他嘰嘰喳喳地說了一會兒話，這才拉著牧雲的手，仰頭問道：“家家真的不陪我去晉陽嗎？我會想家家的。”

“呵呵，你都九歲了，怎麼還跟個離不開家家的小童似的。現在是鍛鍊你的時候了，要老是這麼賴人，如何能長大？一個統兵打仗的大將軍，是不會想家抹眼淚的。”

接著，她牽著他的手，將他交給趙演，有點歉意地說道：“這孩子被寵壞了，你不必慣著他，要是他不聽話鬧脾氣什麼的，嚴厲教訓就是。”

臨走前，牧雲將事先收拾好的行囊全部拿來，一路送他們到了府邸門口。目送著他們上了車。

“家家不要送了，回去吧，兒子會聽六叔叔的話的，要不了多久就會回來的！”孝瓘站在車廂裡，一雙極漂亮的眼睛裡閃著亮亮的光芒，還學著大人道別的方式，對母親行了個禮。

牧雲站在車前，突然上前一步，一把拉過孩子的手，緊緊握住。

“家家，您怎麼了？”他微微歪著小腦袋，訝異道。

她並不說話，只是繼續握住兒子的手，仰頭定定地望著他。眼神極柔和，極慈愛，盈滿著留戀，彷彿三月春風，輕輕撫摸著他的臉頰。

“把這個拿著。”

她從袖子裡摸出一隻小小的翡翠配飾，仔仔細細地為他系在腰間。他腰間的絲絛上本有一隻小小的玉鞋，是他從小到大一直隨身佩戴的。現在，她將它系在小玉鞋的旁邊。

孝瓘低頭一看，只見新添的配飾也是一隻玉鞋，樣式和自己原有的差不多，只不過大了一圈。翻轉過來，鞋底上鐫刻著一個陰體小篆，他認得，那是個“雲”字。

“這是……”

“這是你兄兄送給我的，現在給你。想念家家的時候，就看一看，好像家家還在你身邊一樣。”

孝瓘沒想多深，只是低頭看了看這個雕工極其精緻的玉鞋，很喜歡。手指摩挲過鞋面上的梨花，下意識地說道：“嗯，是兄兄親手雕的吧，他的手藝可好呢。”

趙演的眼瞼微微一跳，他突然猜想著，送玉鞋為信物的，必然是大哥。

牧雲並沒有否認。在鬆開兒子的手時，她的眼中淚光點點，盈盈濛濛，好像馬上就要湧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