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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到了這樣的絕境之下,大約才會真正的明白生死的意味。
往事彷彿是流水,在腦海裡流逝而過,點點滴滴,以一種奇蹟的清晰在腦海裡排列組合。他在風雪交加的時候來找自己,一臉冰冷的要求重新開始;他孩子氣的說自己迷路了,髮絲蹭在自己的頸間,有些發癢;他在春雷炸響的時候,抱著自己,低聲讓自己不要害怕……洛遙動了動被凍得僵硬的手指,忽然瘋狂的在包裡開始尋找手機。
早上為了躲開李之謹,她刻意關了機。熟悉的開機音樂傳來的時候,手機畫面令人不安的一閃:電量不足。
她撥那個號碼……只是想和他說上一句話……哪怕這會是她可以說的,最後一句話。
等待的那一刻足以叫人發狂,可終於還是接通了。她聽出那個聲音有著淡淡的驚喜:“洛遙?”
微晃的吊廂,呼嘯的山風,此刻都不存在了。她的世界,只有這個聲音,隔了數千裡,令人安心的在問她:“怎麼了?”
展澤誠敏銳的聽到了那邊的雜音,又似乎有人在大聲的哭泣,他皺眉,追問了一句:“洛遙,你沒事吧?”
可是隻剩下忙音了。他將手機拿開一些,有些不解的嘗試著重新撥回去,卻始終無法接通。整個會議室,每個人都看著他,鴉雀無聲。他站起來,低聲對助理說:“你們繼續。”
走廊上並沒有什麼人。偶爾有員工經過他身邊,也刻意放慢了腳步,不敢驚動他。他撥了一遍又一遍,都是無人接聽,最後調出了輸入法,耐心的編輯簡訊:“洛遙,你沒事吧?”
會議都已經結束,展澤誠的耐性終於告罄,他想了想,撥電話給秘書。
他不知道她為什麼突然打電話給自己,而背景的聲音那麼嘈雜,似乎出了什麼事,總有些心神不安。秘書遠遠看到他,立刻站起來,替他推開門:“您的母親已經等了很久了。”展澤誠似乎回過神來,終於點點頭,“查出來沒有?”
“正在打電話確認。”
方流怡的座椅轉了半圈,看著兒子。她的五官逆在了光線之中,看不出喜怒:“我要你解釋那份集團申明。”
展澤誠在她面前駐足,淡淡的回答:“這是漢字寫的。並沒有什麼難以理解的地方。”
“我要理由。”
他似乎有些頭疼的扶住額角,微微眯起了眼睛,因為這個動作,透著幾分叫人琢磨不透的深沉。
“如果你執意問我為什麼要重建,我可以回答你:不建也可以,不過這次西山的開發計劃會進行不下去,損失會比三年前的更大。易欽不是我一個人的。如果你不在乎它是生是死,我也無話可說。”
歲月並沒有在她身上過多的留戀。她總是風姿翩翩,容貌姣然。可是陽光射進來的時候,還是讓人在她的眼角、眉心間找到了痕跡,似是細水淌過的地方,悒然攀出了青苔。方流怡沉默了很久,級緩的尋回了談吐的節奏:“你要怎麼重建?照原樣再建一個?”
“不,三年前拆除的時候,當時的工程組把寺廟建築物的構件儲存得很好。原樣重建並不困難。”
“與其說重建的是雲初寺,不如說是早重新修補這場公關危機和彌補以前犯下的錯誤。”展澤誠的語氣裡有著淡淡的嘲諷,“三年的時間,人都死了,你還需要拿一堆木頭泥土出氣麼?”
方流怡怔住,手指緊緊抓著扶手,幾乎忘了自己接下去還要說什麼。
展澤誠低頭開啟一份檔案,又摁了內線:“送一杯參茶進來。”他抬起頭,又看了母親一眼:“如果說那些往事給了我什麼教訓,那就是我一直在提醒自己,我不會像我的父親那樣。抱歉,媽媽。”
敲門聲適時的打斷了這場逾來逾緊張的對話。秘書將瓷杯放在了方流怡的手側,又開口:“西安那邊有訊息傳過來。是華山出了索道事故。”
原本唇角閒適的笑,像是被人一點點的揩去了。展澤誠霍的站了起來,臉色發青:“你們查清楚了?”問得聲色俱厲,嚇得秘書倒退了一步,點頭,又搖頭:“是……不是……我再去確認一遍。”
這裡的一切在瞬間被抽離了。
展澤誠閉上眼睛,微微整理了思路,拿了手機又撥了一遍白洛遙的電話,還是關機狀態。秘書再一次進來,臉色蒼白:“這是白小姐的行程報告。”頓了頓,又說:“那份飛機乘客名單上,還有李之謹先生。他大概是和白小姐結伴去的。”
他似乎沒有聽見這句話,此刻已是神色如常:“安排一下,我去機場。”
“集團的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