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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終於有了反應,緩緩的點了頭。
林揚的表情遠比語氣嚴肅得多。她盯著展澤誠,幾乎忍不住發飆:“怎麼會發生這種事?”展澤誠的語氣十分生硬:“你問我?我還想問你!這些資料從哪裡傳出去的?”
“我沒空和你討論這個。清者自清。”她喪失了耐心,轉向汪子亮,“汪老師,我怕這次抑鬱症和強迫症併發。”
治療過程中,有的病人會比平常更敏感脆弱一些,因為此時正卸去自我保護的那些習慣,一旦受到重大刺激,影響可能比平常要大很多。而根據旁人描述,今天發生的場景,恰恰和白洛遙腦海裡最恐懼的畫面重疊起來。看她的情形,似乎真的像自己之前擔心的那樣,已經不是簡單的在心理表層斷裂開,而是被什麼東西從內心侵蝕了。
汪子亮亦是憂心忡忡,低聲和林揚商量著接下去的方案,直到有人敲了敲書房的門。
是照片送來了。敏辰抱著孩子,臉色蒼白,卻笑得十分舒心。
還是林揚送進去的,她拍拍洛遙的臉頰:“照片送來了,你要不要看看?”
她還在沉睡,睫毛沉沉的,一動不動,隔了很久,終於張開了眼睛。可並不望向林揚手裡照片,彷彿是初生的嬰兒尋找母乳一般,自動的望向了那袋藥水。
一滴……兩滴……三滴……
林揚耐心的對她說話:“洛遙,藥水永遠在那裡,你要不要先看看照片?”
她連看的意思都沒有,目光只是一條直線,投向斜上方。眸子如漆烏黑,襯著臉色如雪,美麗得驚心動魄,偏偏失去了生機,彷彿只是一隻傀儡。
林揚的聲音終於也有了些慌亂:“白洛遙,你看著我!還記不記得行為中止?”
洛遙聽到了她的聲音,其實心裡一清二楚,可她不想去理會。她的神志前所未有的清晰,甚至記得行為中止的步驟……出現強迫行為的時候要強力的自控,強迫自己打斷……可她幹嘛要那樣做呢?和她有什麼關係呢?
她只想這麼數下去,自顧自的數下去,只有這樣心裡才安定,才舒服。
林揚頹喪的站起來,無意識的望向屋外的天色。已是入夜了,可依然看得出雲層沉悶而厚重。一夕之間,春日的暖意已經散去,彷彿重回了冬日的寂寥。
年輕的女醫生快步走出了房間,對汪子亮低聲說:“我想試試電療。”
汪子亮連連搖頭:“不行。病人的身體不適合。”
“我覺得可以。可以用最低刺激的電壓。電療之後她的意識會變薄弱,如果這時候讓她知道她的朋友沒事的訊息,你說能不能一舉根除她的病根?”
汪子亮似乎被她說動,低頭沉思。
“如果不能根除呢?”展澤誠忽然在他們身後出聲,臉色青鬱,“她會怎麼樣?”
“展先生,你聽過以毒攻毒沒有?我是想冒險試一試。”她頓了頓,又笑了笑,“其實不算冒險。你看到她現在的狀態了,最差也是這樣了。如果治不好,或許一直是這樣了……”
很快就有人將所有的儀器送來了。組裝花了半個多小時。林揚對展澤誠解釋:“電療其實算是一種古老的治療法了。它的效果……怎麼說呢,因人而異。病人在電療之後,可能出現的症狀包括,短暫性的失憶,意識空白,但是隻要控制得當,一般在一兩天內就可以恢復。所以這點不用擔心。”
“一般來說,它對抑鬱症病人更有效。你看到了,她現在已經出現抑鬱症狀。所以,我還是決定試一試。”
護士替洛遙拔下了手背上的針,她依然閉著眼睛,臉色蒼白得可怕,一動不動。展澤誠凝神看了她很久,忽然覺得心慌,那麼沒有生氣……她究竟還在不在呼吸?
林揚俯下身,將藥水抹在洛遙頭部兩側,奇怪的味道在房間裡彌散開,彷彿這是一場獻祭儀式。她又將兩個金屬扣貼在塗抹了藥水的地方,仔細的調整了一下,轉頭對護士說:“毛巾。”
護士遞上一條幹淨的白色毛巾,林揚疊起來,扶著洛遙的頭:“張嘴。”
讓她咬住毛巾的時候,一雙手驀地從一側伸出來,一把抓住了林揚的手腕:“這是幹什麼?”
他的力道如此之大,幾乎將林揚的腕骨捏碎。可是林揚簡單的揚了揚眉毛,並不喊痛:“我告訴過你,電療會稍微有些痛苦,咬住毛巾是為了以防萬一。”
“你們不是給她麻醉了麼?”
“麻醉的劑量是最輕的,我不敢保證她到底能承受到什麼程度。”林揚不耐煩的甩開他的手,“展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