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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湊進去了。還有,你取了露之後,記得封好。不然那香氣飄散,妖類聞著又要來搶,沒完沒了的……”
穆羽點著頭,一一答應。
曲喬說了好一會兒,總算把要交代地都交代完了。她看穆羽還望著她,似是等她繼續說,便訕訕總結道:“沒了。”
“嗯。”穆羽笑道,“多謝,這樣我便安心了。”他解下自己的斗篷來,給曲喬披上,又道,“道壇之中,你不能隨意舉動,暫且忍耐。我會盡快回來。”
曲喬聽罷,忍不住又嘆了一口氣。
“我知道委屈了你。我旋宮師姐是個火暴性子,又極惡妖魔,所以才……但她並非不明事理之人。不過是場誤會,解開就好。到時候要怎麼補償,都隨你。可好?”穆羽哄道。
“我知道。”曲喬嘆著氣道,“畢竟我身為妖類,原也不該招惹你們的。”
“你這麼說,叫我如何是好?”穆羽隨她嘆了口氣。
曲喬望著他,道:“其實你不用為難,也不必哄我,道理我都懂。我知道你們不是壞人,也不是故意要傷我害我。只是俗語說的‘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我也不喜歡鳥獸魚蟲,更不容它們留在山中。若逢雨雪風霜,也有因此喪命的……這都是一樣的道理。”
這話乍聽來是通情達理,再想時卻透著些許涇渭分明的冷漠。穆羽也不知如何應對,他靜默片刻,恍然道:“時候不早了,我得出發了。”
曲喬點點頭,這才微微一笑,“凡事小心。”
穆羽含笑應過,便去準備行裝,起身出發。
曲喬目送他走遠,心裡又生了空寂寥寞之感。她慢慢蹲下,抱起了膝蓋,把自己蜷成了一團。腳下白雪雖已被方才的烈火化盡,但泥土依舊冰冷。何況她雙足赤裸,更覺寒凍。那股寒意就順著她的腳慢慢滲進身子裡,引她發抖。她懷著滿心的無奈惆悵,想著自己那溫暖如春的山頭,想著漫山瀰漫的甘香,想著那照亮黑夜的熒光……
光陰悠悠,天色漸暗,待到入了夜,又簌簌地下起雪來。曲喬看著雪花一片片在眼前堆起,不禁又生慨嘆。天地不仁,四季更迭,其中又有多少性命衰替。她不禁又想起那嚴寒中的蝶,黯淡彩翼,懨懨顫顫,仿若那瀕死之人的眉睫……其實,救了又如何?世間萬物,終究有限。數十年的人壽,也不過彈指一剎……
她想啊想,都快要把這天地的道理想過一遍,這時候,一把紙傘在她頭頂撐開,遮住了雪花。她一驚,回過了神來,抬頭看時,就見為她撐傘的是一名少女。這個女孩子,她倒也見過,似乎是隨侍在清商身旁的那一位。
少女見她看自己,蹙著眉移開了目光,道:“沒、沒什麼,清商師姐吩咐要關照你。這傘你撐吧。”她說著,又捧出一條氈毯來,“這個也給你。”
曲喬忙接了過來,道:“謝謝。”
少女點點頭,也沒接話,輕快地跑遠了。
曲喬將氈毯墊在了地上,撐著傘坐著。眼前的雪已經積了好些,她也沒心思再想那各種各樣的大道理,索性伸手堆雪玩。
待到下一輪換班的弟子過來,就見道壇之內滿是大大小小的雪蘑菇,一時間也不知是什麼名堂。
此時,離天亮還有一個多時辰,曲喬差不多堆完了道壇中的積雪,便收了手。她開心地看著自己的成果,更饒有興致數了起來。
她正自得其樂,卻覺一股凜然戰意迫近。她順之一望,就見旋宮走了過來。旋宮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道壇裡的一大堆雪蘑菇,只皺了皺眉頭,半句話都懶得說。曲喬見狀,也不想理她,繼續數了起來。
旋宮對守衛弟子交代了幾句,自行向西走了一段路,默默站定。風雪之中,她並未撐傘,也不披蓑戴笠,不消片刻,便被白雪覆了肩頭。弟子中有送傘去的,可剛一上前,便被旋宮責為擅離職守。弟子們只得訕訕回來,再不敢輕易靠近。
曲喬看著旋宮的背影,直覺她是在等人。除了穆羽,她還能等誰呢。曲喬不由地又想起穆羽那句話:一場同門,親如手足。曲喬的心底霎時鋪上一層欣愉,面上漾出了笑意。
是啊,這世上,也只有人類能如此。無需血緣之絆,無需盟約之誓,只因他們是人,便有親睦之情,便有守望之義。由此,生慈悲惻隱,生仁愛正義。故而唯有人類,能通神性。妖魔之流,終望塵莫及。
多多少少,有些羨慕呀……
曲喬笑嘆一聲。像她這般修煉千年,卻尚不能識五味,知六慾,通七情。到底只有一副形貌像人罷了。
思緒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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