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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的事情,因為現在看起來,所經之處呈現出的,是浩劫之後百廢待興的景象,人口缺少,不過許多人家已經能夠安定下來,荒蕪的田地慢慢有了開墾的痕跡,也常常能夠見到施工中的房屋、重建中的城市……也還有座座新墳,白色的墳幡在風裡飄舞得彷彿唱一曲安魂的哀歌……
��如果這是必須經歷的疼痛,那麼它的慘烈程度,或許在以往那個世界有無數逼真的影像曾經表現過,但真正發生在眼前時,才會知道,人的心能夠承受到什麼地步,光憑藉想象,是那樣的空泛蒼白。容蕭禁不住質疑,究竟這一切,在她親歷瞭如此的淒涼景象之後,是否還真的認為有發生的必要?如果讓她現在再回到從前,當已經看過如今的景象之後 ,她還會不會站在秦宮折射著陽光的琉璃瓦下,說著:便讓我做這個逆天而行的長公主……
��可惜,就如同那時不能回答,此刻的她,也同樣不能回答。
��這一段四處遊歷的日子,或者可以成為她自審抑或重新認識自己的寶貴機會,在得到了一個新的身體之後,也該有個成長稍許的內在,即便也許這個成長,帶來的是更多的自我厭棄。人性是矛盾的,每個人都有陰暗面,無論如何選擇,最終都必須直面真實的自己,這是無法逃避的定律。直面,然後接受。
��而這個過程,本身也就充滿著各種自相矛盾的論題,讓人屢屢迷失其中無法自拔。
��尤其是,當已經無法確定這個自己,究竟還是不是自己……
��帶著這樣滿腦子的漿糊,容蕭穿行在人間,時而惶惑,時而憤慨,時而悲哀,最多的時候,還是迷茫,迷茫到了,仰望天空時,甚至以為那些過往,不過是仲夏夜的一場迷夢,無論如何都不敢相信,曾經有個懷抱,捨棄了全世界卻擁抱住了她,而她已經鬆開手,背離了那樣的溫暖。
��這樣挖心割肉的疼痛代價,只盼著,能換回從此他的自由和驕傲,那個人,不該為了她,如同被折了翅膀的雄鷹捆縛在地面。
��她要放他飛翔。
��只有這一點,是滿團漿糊混沌中唯一鮮明清醒,又深刻堅定的執念……
��“……小哥,這點柴火足夠老身用上半年,你歇歇手,這就吃飯了。”老婦人佝僂著腰從屋門探出身來招手。
��容蕭應了,將斧頭擱下,順手理了理散落的木塊,起身到井口邊打水洗手。
��她投宿的這戶人家,如今只剩了兩個婦人,一老一少,都是寡婦,房屋還在,田地還在,“家”沒了。但令她忍不住多住了些時日的,就是這一老一少毫不掩飾的,對未來生活給予的希望。那種普通人並不起眼,卻強大而堅韌的適應力和精神力,是她這個時候如同渴望氧氣一樣渴望的“營養”。
��院子不大,三間房,雞籠、空著的豬圈,一個水井,後頭隔了一段距離還有廁所和糞池……典型的農家。屋後轉過山腳幾畝算不上好的田地,就靠了老婦人的兒媳一個人勞作,種些好管理、生命力強的作物,產量不強求,足夠兩人吃穿用度。不過這一段時間,加上了容蕭和一匹大馬,就有些捉襟見肘,容蕭將此前在上一處城鎮兌換明珠所得剩餘的幾十兩銀子盡數交給了老婦人充作寄宿費用,老婦人倒也不推辭,給了多少拿多少,不過此後每日飯菜豐盛了許多,又叫兒媳裁剪了布料替容蕭做了幾套衣服,算下來,容蕭給出的錢,大部分還是用在了自己身上。這種細微樸實的關懷,是令容蕭沒有如同往常那樣匆匆離開的主要原因。每到離開的念頭泛起,往往又因為這樣那樣細枝末節的小插曲而消減,於是“明天吧”這三個字,幾乎快成了容蕭這一段時間心中默唸的“咒語”。
��“先坐著,我炒幾個菜便來。”老婦人在一牆之隔的廚房中說話。
��容蕭擦乾手,在桌邊坐下。古樸的桌上已經擺放著幾個碗,幾乎都是肉。她愣了愣,無奈嘆氣:“大娘,不是說不用這麼些菜了?我又吃不了多少。養幾隻雞長這麼大不容易,留著下蛋也比吃了強。”
��“下蛋的雞我留著的,”老婦人道,“你成天做那麼多力氣活,又是長身體的時候,不能短了肚子,那時候我家老大一頓五六碗飯,一桌子菜也不夠塞牙。”說起故去的兒子,老婦人的語氣很平常,帶著隱約的追憶。
��“女人不能跟男人比。”容蕭起身,拿碗盛了三碗飯,自己的最少。
��“你嫂子也是女人,吃的也比你強。”老婦人端了菜走出來,身後跟著堆著一臉笑容的兒媳。
��容蕭替二人擺了椅子:“嫂子成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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