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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瞬間眼底面上一片慘淡：“我……”忽而咬牙，“你放心，我定然不會食言！”

他仰頭看著天空翻湧不息的赤色重雲，狠狠閉閉眼，隨即再睜開，眼神堅毅不移，“我送你去見他，他如今定能護你周全。”

容蕭一震，往後退了一步：“我……”

皇甫拉住她手腕：“你肯為他死，卻沒有膽子見他？”伸臂攬她在懷，騰身躍上天空，“你說的那些若是真的，連你都能知曉，你以為九皇子會不知？是我愚蠢，竟然蒙了雙眼。你說的不錯，事情因你而起，卻並非能因你而終，師父他執迷太深，看不出來。這一戰，是師父敗了。”他攬著她，直直向著天空中赤色重雲飛去，“我怎麼以為，父子之間，當真有化不開的仇恨？極樂島，唯有天宮皇族能至，四皇子說你身上有天帝的氣息……他一旦恢復真身，又有龍魄在身，便是三界最強，他又怎麼會不知曉你復生返轉？”他越說越快，語氣激越難抑，“或者一開始反上天宮，是為怨恨天帝，是為發洩怒火，而後——”他窒了窒，“師父原來一步步入了轂中……”

四周變成了紅色，猶如身陷血海。皇甫不停歇，徑直向著赤色重雲深處而去。

容蕭看著越來越濃密的紅色，眼前卻浮現出那人聲嘶力竭說著“永世不能原諒”心口猛地一抽，幾乎要撕裂開來。恍惚中聽見有人呼喚，她茫茫然轉頭，看見皇甫一臉焦急盯著她雙眼，手握在她腕上，生疼。

“……我不能去……”她喃喃開口，“我不能——”語聲窒住，在眼前，雲層深處，千萬天兵天馬左右為陣，廝殺聲穿透九霄，不斷迸射的光芒和撞擊聲，如閃電雷鳴。

皇甫手握著銀槍，在兩人身周劃出銀白的結界，猶如一團白色光暈，朝著交戰的陣中飛去。

“抱緊了！”他低聲喊，銀槍旋轉為盾，迅捷躲避著疾飛而來的殘刀斷劍，在對陣的人圈中穿梭不停。容蕭漸漸不能睜眼，只憑著雙耳，聽著呼嘯而過的風和刺透耳膜的廝殺慘叫。

突然，耳邊傳來皇甫一聲悶哼，隨即腰上力道鬆懈開，容蕭只覺得自己像是陀螺一樣瘋狂旋轉著墜落下去。轉瞬之間，又有什麼鬆鬆攬住她的腰，將她輕輕托起，隨後落在軟墊之上。她試著睜開眼，卻看見自己被瑩芒包裹在其中，透過透明的屏障，有條銀絲將她身外的瑩芒牽引，銀絲的另一頭，握在聖師大人手中。

“師父！”皇甫嘴角帶著鮮血，撲過來，“收手吧！”話音未停，上空巨大的青龍長尾擺動，猛然朝他擊過去。他疲於迎戰，眼睜睜看著聖師大人牽引著包裹了容蕭的光暈，朝著赤雲盡頭飛去。

第一百六十八章　離恨

赤色雲層驟然拋離腦後，眼前竟是無際碧空，不遠處，一座環繞著雲霧的高山聳立在碧空之下。聖師大人牽引著容蕭，沿著山峰直直向上，似要飛越九霄，沒有多久，眼前的山峰漸漸窄削，猶如一柄刺入天空的利刃，忽而，在尖刺的頂端，彷彿懸空一般，有山巒沉在雲層，山間一座城池若隱若現，雲霧蒸騰纏繞其間。

聖師大人忽而折身，向著山巒底部繞行，不過片刻又驟然停滯，手上拂塵揮動，一道光疾飛而去，幾乎同時，前路中央浮現出一個人影，手中一支長戟橫在胸前，將光刺擋開。

“聖師，”來人開口，長戟遙遙指向聖師面前，“迷途知返才是。”

“大皇子讓路。”聖師丟下幾個宇，拂塵揮舞，無數光影朝著對方射去。

大皇子輕哼一聲，閃身越過，長戟如電而落。聖師拂塵揚動，忽而折身，手上一引，裹著容蕭的光暈被他揮上前去。大皇子面色一變，疾收長戟，身影一晃，落在遠處雲頭。聖師冷冷看他一眼，側身還要再行，忽地一窒，俯首噴出一口血來。

“聖師已受了重傷，何必還要逞強？”大皇子遙聲道，“叛軍已然清剁得所剩無幾，你孤身一人，已是窮途末路，不如收手。”

聖師抹去唇角血痕，垂手張開五指，容蕭頓時被他握住喉嚨。

就在這時，遠方隱隱一個聲音傳來：“姬虞，放他進來。”大皇子收勢回身，讓出前路。這時，那聲音又道：“莫離，我在她墓前相候。”

聖師大人眸色如血，引著容蕭循著那聲音掠去。

穿過雲層，越過座座山巒，下方漸漸顯出一片緋色花海，恍然間，竟似巫澤山頂。花叢中央，一座白玉的墳塋煢煢孑立，兩棵參天的古拍護在左右，遮擋如華蓋。有人站在墳塋之前，袍角廣袖翻卷飛揚，好似下一刻便要乘風而去。

聖師大人落下雲頭，拂塵一甩，包裹在熒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