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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處,草間冒出的那簇白毛停了下來,隨之傳來的低喝帶著明顯不耐煩。
容蕭胸口憋著一股氣,冷冷踢開了腳邊一塊石子:“我又沒要你跟著我。”聽見自己粗粗的聲音,怒氣越發蒸騰。
“哦?”白狐挑高了聲音,蔑視,“膽子不小。”
“我還有什麼怕的!”容蕭幾步上前,“大不了,殺了我!”
“莫急,”白狐淡淡一句,“時辰未到而已。”
容蕭一噎,滿腔的怒氣嚥了個乾淨,愈發鬱悶得腳下灌鉛。
突然靜寂下來的天地間,只餘風聲,然後,微涼的風綿綿推來了一個聲音——
“郎君……”哀慼悲苦,悱惻牽魂。
容蕭咬牙轉身:“你要跟到——”眼中不遠處,那粉裙婀娜的女子,倚了樹幹,萬分依戀地看過來,淚雨滂沱,好不可憐,於是她剩下半句話便吞了回去,堵得四肢脹痛,半晌,側頭乾硬喊了聲,“喂!”
身後並無回應,可是她知道它聽到,鼓足勇氣,又喊了聲:“喂——”
“莫非你看上那花妖了?”白狐的聲音遠遠地飄來,“你倒是個情種。”
“你——”容蕭切齒,“怎樣才能叫她別跟著?”
“她出不得密林,你安心罷。”白狐淡淡回應,語氣中五分涼薄。
所以女妖跟了一路,這時會突然出聲呼喚,留在林邊,又不肯再往前。容蕭望著那抹身影,心裡軟下來,有些輕鬆,又有些愧疚,不敢再看,轉身跟上了白狐。走出老遠,耳邊都還能聽見那女子哀哀慼戚的哭聲。
☆、第十九章 密林之外 (2514字)
草地延伸得極遠,只是漸漸綠草短了,不知不覺,只及白狐肚腹,再往後,腳下有了人力耕種的痕跡,一條三尺寬窄的小路在綠意盎然中忽隱忽現。日影西斜時,遠遠地,幾棵水桶粗的大樹環繞,現出一座簡樸的房屋,屋頂炊煙裊裊,伴著聲聲犬吠雞鳴,生機昭然。
容蕭抑制不住心底歡欣,腳步加快,胸腔滿脹得就快要崩開來。
被孤零零丟到陌生之地,在密林中苦熬了將近半月,總算能夠見到人,那樣的踏實安全感覺,此刻再沒有別的能夠取代。
古樸簡陋的茅屋,圍了半人高的土牆。隔著院牆還有數步,院中狗叫的兇,聽上去已撲到門邊。容蕭心驚止步,伸長了脖子往院中張望。很快,屋內有人出來,喝止了吠叫不停的看門狗,隔著院牆打招呼。
“誰在外頭?”聲音暗啞,看樣貌,是個上了年紀的婦人。
“你好,”容蕭退開一步,讓自己完全暴露在對方視線裡,按常理編造著出現在這裡的理由,“我——”才開口,不覺又愣住。那婦人布衣陋裙,手拄著木杖,頭上髮髻雖然花白凌亂,但樣式古樸……之前白狐和圓方的服色,也是這樣,彷彿畫中才有。
到最後,奇裝異服的闖入者,似乎竟是她自己。
她還在發愣,老婦人卻已經開了門:“二位可是從西邊過來?”
二位?容蕭眨眨眼,不及回應,身側突然有人越前而出,抬頭之際,斜斜射來的陽光已被高大的背影遮蔽。她張口結舌,看著前面的身影。黑袍如夜、長髮若瀑,腰間墨玉寒幽,衣袍雖然破損多處,卻掩不住一身凜然。
她幾乎忘了白狐曾幻化成人。
而眼前的這個人,也曾一度殺伐凜冽,如同死神臨世,叫人膽寒。
心頭突地一跳,容蕭想也不想,手伸出,一把抓住了他的袖子:“你——”他微微側身,夕陽下,看不清他臉上神情,只覺得那唇角隱約上挑,氣息卻是冷淡。容蕭沒出息地縮回了手,嚅囁:“你……”
“我若要殺人,”他俯身低語,“你可攔得住?”言畢抬步,將僵立如石的容蕭留在了後頭。
不知他說了什麼,老婦人緊張的神情放鬆下來,側過身讓他進了門。
“小哥。”老婦人還朝著這邊招手,“快進屋吧。”而他就站在老婦人身後,微低了頭,冷睇腳邊瑟縮顫抖、不住嗚咽的兩條大狗。
容蕭心頭又是一跳,忙不迭地抬腳進了門。
屋內簡陋,泛著煙火氣。爐灶上方橫樑上,吊著的一些肉已被煙燻得發黑。旁邊地面散落著少量菜果,其中有的摘撿過,放在了水盆裡。一隻花貓藏在水缸後,不停地發出嗚嗚威嚇聲。
“公子二人也是洪福齊天,”老婦人送上了兩碗清粥,“先墊墊,一會飯就得——西邊那座老林自來古怪,人若是誤闖,便是有去無回,這方圓百里的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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