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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不妨再想想。”霍行終於道,語聲冷了,“此驛館乃是朝廷接待他國使節之處,不會有不相干人打擾,老師只管安心住下,改日學生再來看望老師。”說完在從人簇擁下離去。
賀宣呆滯坐在院中,許久不動。
“沒想到郡王世子竟會在魏國朝廷。”徐順目光遠送。
“致遠自幼赤誠坦蕩,胸無城府,因為與景鈺年紀相仿,終日混在一起,虞妃娘娘總笑言他們焦不離孟,如今——”賀宣神色悲苦,幾乎不能自持,“一個不在人世,另一個竟成了心思縝密、玩弄權謀的魏國左相……”
林伯哭道:“老天爺這是怎麼了……為何好人不得好果……”
日光漸漸炙熱,徐順擔心賀宣耐不住,不住勸說,與林伯一左一右將他扶進屋去。
容蕭卻仍舊站在原地,心裡有說不出的感覺。或許是太陽曬得太久,腦袋昏昏沉沉,恍惚間,彷彿看見“景鈺”就站在面前,金甲的少年,那樣朗朗笑著,指點江山,睥睨天下……
☆、第六十五章 七月半 (2190字)
“公子?”殷乙端著吃食,喚醒了發呆的容蕭,“怎麼獨自站在這裡?”看她半夢半醒的模樣,不由伸手探了探她額頭。
容蕭抬眼,滿眼是粉嫩的桃花,心裡一酸,抽噎著:“好殷乙,不要再讓重衛霸著不去了……”
旁邊傳來一聲嘲笑,卻是白冠甩著袖躍下牆頭:“這小子酸裡吧唧、嘮嘮叨叨個沒完,簡直比個大閨女還要麻煩!”
容蕭嘴角抽搐,正要反駁,眼角瞥見狐狸隨後越過牆頭落下,將擋在身前的白冠一腳踢開,挑了眼冷冷朝她看來。她腦海中立刻浮起之前同床共枕的一幕,不由倒抽一口冷氣,隨即又嗆得咳個不停。狐狸挪開目光,面無表情地自她身旁走過,在賀宣之前坐的石凳隨意一坐,身體傾斜靠著石桌,一手撐著下巴,一手擱在腿上,半眯了眼。
“殿下,”白冠弓腰快步走過去,“那老不死法術長進太多,又自恃找了個新靠山,才這般放肆,依老奴之見,咱們也不急在一時,便在此處與他慢慢耗著,總有讓他鬆口的法子。”
狐狸眉宇間帶著幾分慍怒,冷冷斜眼看向白冠。白冠一癟嘴,低頭不再說話。
“那老東西的徒弟,”狐狸移開眼,淡淡道,“做了魏國國師?”
“那小道童?”白冠茫然接道,隨即點頭,“恐怕是。”
“我若將這魏國都城毀了,那老東西可會心痛?”
白冠嘿嘿一笑,弓腰:“我主英明。”
容蕭看著那一主一僕,開始還心驚膽戰地聽著,聽到後面,不知為何有了勇氣,發自心底地鄙視起來。
——那副狼狽為奸的模樣。
……
……
容蕭猛然驚醒,原本睡在旁邊的不管是白狐還是狐狸都不見了蹤影,被窩裡只剩下自己身體四周還有溫度。呆滯了片刻,她彈起來,驚恐地側耳傾聽……窗外一片寧靜。顧不上計較小穆康一夜不歸的事實,她腦海中大喇叭一般擴著音,全是之前狐狸要盡毀胤都的話語。
寒毛漸漸豎立,容蕭跳下床,胡亂地穿衣,頭髮也來不及綁束,幾步衝出門去。
屋外一片陽光燦爛。她一夜憂心,天明才睡,竟睡到日上三竿——到了這個時候,大概什麼都晚了……容蕭站在陽光下,心中一片惶然……
“你這般披頭散髮地跑出來,成何體統?”身後突然有人講話,嘲諷挑刺的語氣,自然是老猴子白冠。
容蕭吃驚轉頭,才發現自己一股勁衝出來,竟沒注意院牆邊大樹之下的草地裡或躺或坐著人:白冠依舊長袍布履,一副道貌岸然,可是坐著的姿勢,怎麼看怎麼不對勁,手腳總是伸不直;子車旬頂了兩根鹿角,有些澀然地不敢看她;稍遠些,是狐狸,斜倚坐在半空樹枝上,衣襟微微敞開,袍角下垂隨風輕舞,陽光透過枝葉落在他身上面容,映在他輕眯著的眼中,映著他唇角一絲淺笑,似仙似妖似魔……
容蕭腦中只剩空白一片,呆若木雞,連小穆康舉著草編小馬朝她奔去也全然不知。
……
……
塗先生將一顆藥丸溶在藥汁裡,端給了容蕭。容蕭皺眉,卻不敢拒絕,鼓了數遍勇氣,終於將藥碗送到嘴邊,再喘了幾口氣,屏住呼吸一氣喝完。
“……這個藥,到底要喝到什麼時候是個頭?”她小聲嘀咕。
塗先生斜眼看她:“有我這樣調養,尋常人求也求不得,你卻牢騷滿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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