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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它丟下的卻是個狼狽不堪傷痕累累半露了原形的妖怪，大概是高空跌落的撞擊加重的傷勢，蜷縮了身體，滿眼恐懼地望著周圍，目光觸到容蕭時，隨即露出幾分陰寒。容蕭被那眼神盯得不由斂去因人參娃娃泛起的笑意，皺眉不語。

“原來還有個漏網之魚。”白胖子挪動腳步過來冷笑一聲，手心裡聚其刺眼紅光，翻手就要朝著那妖怪落下。

“等一下。”容蕭道。

“瘋丫頭又要做什麼？”白冠在一旁叫。

“放它走吧。”容蕭展開眉頭，擺手，“讓它走。”那妖怪見白胖子應聲退回，試著朝一邊動動身體，發現無人試圖阻止，立刻從地上彈起，連滾帶爬朝遠處逃了。

白冠冷冷道：“婦人之仁！”

“婦人之仁就婦人之仁。”容蕭斜眼，“老猴輕敵吃了悶虧，卻要怪別人無賴！”白冠朝天怒吼一聲，抬手揮斷了身旁粗大的樹幹，等到枝落聲停，又虎著臉朝鳳頭雁兩姐妹低聲斥道：“既只當個擺設，留來何用！”

姐姐夏嵐臉上一紅，妹妹紫嵐卻是豎眉咬牙，與白冠大眼瞪小眼。夏嵐伸手拉了一下妹妹手臂，朝容蕭這邊頷首一禮：“方才是我們倏忽，不曾事前預警。”

白冠鼻子出氣：“知道就好。拿東西也跑得差不多了，還不去？”

夏嵐點頭應道：“是。”與紫嵐相視一眼，剎那間化作兩道青煙消失在眼前。

容蕭皺眉：“老猴做什麼？”

“你不想知道後頭是否有人指使？順藤摸瓜，殺一儆百。”白冠冷冷道，“敢在老夫頭上撒歡，當老夫是死的不成！丫頭休想阻我！”

容蕭沉默片刻，轉頭看向對面山上不曾散盡的煙塵：“我為何要阻你？一向叫我別折騰的，不是老猴你自己麼？”

“難道你又聽進去了不曾？”白冠一甩袍袖，折身朝著先前放走的妖怪逃逸的方向掠去。

“快走快走！”人參娃娃拖著容蕭的手，“遲了怕看不到好戲……”

容蕭笑笑，開口喚圓方，聶青上前一步：“我負著姑娘吧，太朱鳥實在醒目。”話音未落，又化作花豹站在身前。容蕭愣了愣，躍身上去。人參娃娃笑嘻嘻跟著跳上坐在她身前。花豹低頭，蓄勢，四足微曲，隨即縱身往前奔去。胖子和巴郎一左一右貼了地面飛掠，轉眼已在數丈之外。

轉過幾個山頭，眼看著遠處山勢減緩，高處望去，山坳間隱隱有座小城。沒過一會兒，一縷青煙飄來，在近處幻化做女子，頷首行禮。花豹止住腳步，等女子走上前來。

“那鼠怪往北去了。”紫嵐說話硬邦邦，表情也不似姐姐夏嵐柔和。容蕭卻想起初見時的殷乙，一時有些恍神，突然警醒，側頭看著紫嵐：“那座城叫什麼？”

“平安。”

容蕭一愣，霎時思緒如潮。兜兜轉轉，乍然間，彷彿又繞回原點，但實際上，時過境遷，什麼都在變，變好變壞，終歸是回不去最開始……

“姑姑？”人參娃娃忽閃著大眼仰頭望她。

“如今平安城在誰手裡？”容蕭問，沒有可以問誰，卻知道必定有人會回答。

另一側行動敏捷得完全與肥胖身軀不符的朱三答道：“北魏。”

“那時宣武軍不曾將它收回？”

“收回了。不過數月前順義一變，宣武軍散了軍心。文淵閣學士聯手平章政事引兵部侍郎兵變逼宮，攝政王勉力鎮壓。叛軍被追剿逃竄至此，北魏出兵平安截攔，此後便不曾退回魏境。”

“多久了？”

“約有一月。如今朝中局勢不穩，大概攝政王也無暇應付此事。”

容蕭側頭，遙望遠處半隱半現的小城，許久，道：“我想進城去看看。”

第一百一十五章　順藤摸瓜

��平安城門樓上的名匾依舊殘破，上方迎風招展的旗幟卻是鮮亮，筆鋒蒼勁的“魏”字時隱時現。紫嵐結了個障眼法術，引著容蕭在城門守衛眼前堂而皇之地入城，沿著街道步行。途經名叫“平安”的客棧，容蕭停住了腳步，站在門前久久不動。

��客棧一派殘敗氣息，大門緊閉，鐵鎖冰冷，恍惚間，彷彿還有血腥氣從門縫裡爭相湧出。隔了視線無法穿透的厚重木門，容蕭好似仍能看見掌櫃與夥計懶懶在櫃檯候客，看見殷乙獨自桌邊飲茶，看見院中站著神情冷冽的狐狸……

��“姑姑？”人參娃娃拉住手輕輕晃動。她低頭，眼前肉呼呼的小娃娃如同年畫上跳下來的一般，打斷她陰沉沉的記憶。“走吧。”她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