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間,只覺得天地寧謐廣袤,萬物自在聲息,人在其中,不過渺小沙粒,命運沉浮,也只是轉瞬。容蕭怔怔看著天際明滅變幻的星光,任由思緒彌散,恍惚之間,懂了什麼,又似乎失去了更多,唯有臂間的軀體,溫暖而強烈地存在。她不由自主地轉頭,在夜的保護色下,放肆地任由目光尾隨他的側影,卻無法饜足,於是更渴望、更貪慕,繼而更茫然、更消沉……
這世上總有些東西,是一個人無論怎樣竭盡全力也無法觸及,有多渴望,就會有多失落。
時間流逝,狐狸越發放慢速度,兩人彷彿只是乘著風漂浮於半空,四下裡生靈的氣息聲響慢慢清晰,甚至於連草葉間蟲鳴也恍若耳聞。不多時,環在她腰間的手臂一緊,狐狸攜著她落向地面。
雙腳觸到地面,一時間竟支撐不住身體朝一側歪倒,容蕭本能地收緊了手指,勉強站住,隨後發現手掌間握住的顯然不是衣料,而是溫和乾燥的手。她一愣,下意識抬頭,星光裡,狐狸側首看她,手臂微微抬起,拉著她,自然得好似做過千百次。
“……你……”她呆呆擠出個字,預備著他將她甩開。
他冷哼,卻沒有鬆手,牽著她邁步前行。
沒走多遠,前方地面竟有鱗光閃閃,耳邊隨即分辨出水聲,鼻中聞到隱約腥味。容蕭腳步一滯:“這是哪裡?”
“你不是猜到了?”狐狸語氣裡顯然帶著笑意,只是那笑意聽來卻令人背心涼意陣陣。他腳下不停,轉眼水光近在咫尺,下一刻,雙腳已沾染溼意。容蕭看著他毫無停止之意,驚駭得想要喊叫,就見他似乎揮臂,頓時彷彿暴風驟起,水聲如雷,細碎的雨滴瞬間鋪天蓋地。她眯眼勉強抬頭,視線裡再也尋不到半點星光。
……
燥熱中,容蕭睜眼坐起身來,入目是一片如鹽的白沙,遠處藍天下,碧海無際,水面上海鷗起落,叫聲連連。她甩甩頭,覺得陽光曬得腦袋發暈,分不清到底是夢還是現實。
“醒了?”狐狸的聲音在身後。
她扭頭,乍然間滿眼的翠綠衝擊得頭往後仰。碧空下,青山間,狐狸負手而立,頭上有樹葉如瓣飄然而落,掠過他的眉眼,虛實變換間如畫如夢。她猛然抬手捂住鼻子,只覺得頭暈更甚。狐狸嘴角那一抹似有似無的笑,晃得她心煩意亂。她晃晃悠悠爬起,挪到水邊跪地傾身,接起海水拍在頭臉。水滴沿著面板滑進衣領,涼涼寒意,激的一身雞皮疙瘩,腦袋卻是清醒了。甩頭時,乍然憶起,那時他分水為嶺,就這樣揪著她掠過大海深處,到了腳下這片沙灘。她震撼得魂魄失散,腳一沾地便昏沉沉睡了過去,直到此刻。
她站起身,丟開被水染溼的厚重外袍,看邁步時,腳邊帶起的白沙。
“這是什麼地方?”
“極樂山。”狐狸轉身前行。
容蕭忙快步跟上,想起白冠驚惶的臉色:“來這裡幹嘛?”
狐狸腳步不停,微微側首睨她:“你不想解了異生?”
“咦?不是說不能解?”容蕭瞠目。
“總有相生相剋之物。”
“……白冠老猴慌成那樣,是不是很危險?”容蕭看看他胸口,恍然又看見那日他滿身的血,“這島上不會有什麼恐怖怪獸吧,要不然就別——”
“不解了?”
容蕭看一眼自己:“其實……時間長了,好像也沒什麼——”
“唔,”狐狸點點頭,“不過我卻不想懷中抱的是個男人。”
容蕭腳下一絆,僵住,半響心慌意亂地抖聲道:“你,說什麼?”
狐狸輕笑:“你明明已懂了。”
容蕭僵立不動,垂著頭,聽見前方的腳步聲停下,空氣裡流動著莫名的低沉氣息。
“你……”她低喃,“我真的會當真的……”
沉寂許久,久到她以為對面的人已經消失不見,驚慌抬頭,卻見狐狸仍在原地,微側頭遙遙看來,目光彷彿化作實體,纏繞著她,綿綿密密無休止。看她抬頭,他唇邊笑意浮起。
“當不當真,由不得你了。”
……
……
一潭淨水被血染得深紅,空氣裡瀰漫著濃烈腥氣。潭邊,狐狸靜立,只是胸口起伏才證明曾經發生的一場大戰。
容蕭扒著潭邊大石,瞪著血潭張口結舌。
一路行來,或是洞穴、或是深潭、或是懸崖,狐狸惹出無數怪獸,或殺或攆,攪得所過之處雞飛狗跳片刻不寧。容蕭越走越是心虛,看狐狸殺伐無情又不敢阻攔,只覺得狐狸彷彿是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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