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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步聲,皇帝抬起頭,墨婉行至近前,先是規規矩矩的施了跪禮,聽太皇太后說了聲:“起來吧,”方起了身子,站在一邊。
她咬著嘴唇,那下唇被咬的泛出一溜青白的顏色,手裡的絲帕因為攥的久了,一角已經叫汗浸的微微潮溼,她沉了沉氣,終究還是抬起頭來,迎上了太皇太后的目光。
太皇太后定定的瞧著她,手裡捻動著那串鳳眼菩提的佛珠,眼睛卻沒了冷澀,多了份釋然和溫和,道:“方才你就不怕嗎?”
墨婉道:“回太皇太后,墨婉不是不怕,是太害怕了。”
太皇太后不解問:“這話怎麼說的。”
墨婉垂了頭說:“因為害怕失去,所以才要爭取。”
太皇太后點了點頭,說:“這宮裡,這樣的人,怕是隻有你一個。”她低頭看了看手中的佛珠,說:“我老了,很多事情都記不清也想不明白了,也許你說的對,該放手的時候我就當放手才對。”
墨婉道:“墨婉不敢叫您放手,墨婉只是請您相信皇上,相信墨婉,一切都會越來越好,江山社稷,萬歲爺,和您,都會越來越好。”
太皇太后顯得有些疲倦,神色倒十分安適,說:“我自己的孫子,我自然是信的。”頓了頓說:“你…我也信。”
捻動佛珠的手停了下來,輕輕的撫摸著,像是撫摸著一個易碎的珍寶,良久才道:“你回景陽宮吧,過你應該過的日子。”
墨婉一愣,仰頭看著太皇太后,見她將手中的念珠一遞,說:“這個賞你。”墨婉一動沒動,卻是皇帝上前跪倒,雙手接過了念珠,又重重的磕了頭說:“謝皇瑪嬤。”
墨婉這才回過神,亦是跪了下去。
皇帝見她挨著自己,也俯身磕了頭,那纖柔的肩膀微微顫動著,並未說話。江綢絹帕輕軟細膩,從她指間穿過,浮在錦毯上,也跟著顫起來,他便伸了手過去,緊緊的將她的手攥在手心裡。
他的手白皙修長,指腹上卻帶著繭,那是常年騎馬射箭留下的痕跡,他握的極用力,叫她微微感到有些疼,那手心傳來的溫度,直灼熱了她的心,只覺得一切都過去了,都釋然了。
她便又重重的磕了頭,說了句:“謝太皇太后。”
作者有話要說:改錯完畢
☆、一百、重返景陽宮
景陽宮內;依舊是原來的樣子,一切撒掃的極乾淨;只那西面書屋裡的書更多了。因為未過二月二,宮裡的火龍依舊燃著;挑簾入內,溫吞的熱氣撲來;瑾玉上前;去了墨婉身上披著的羽緞大氅;殿內並未焚香,卻依舊能聞到一股龍涎香的問道,不是很濃;卻彌散了整個宮殿。
寢宮的大炕上;杏色散花的幔帳被銅鉤束起,明黃色的被褥鋪著,墨婉猜他許是常在此留宿,心中漸暖。下晚用了晚膳,外面稀稀疏疏的飄起了雪,日頭落下去的時候,天空也是灰白灰白的,墨婉倚在西屋的軟榻上,瑾玉將書案上的東西一樣樣擺放規矩,軟榻上的鼓腿矮桌依舊是她前些年選的,上面擺著皇帝方才差人送來的杏仁露,翠玉雕花的蓋碗裡冉冉冒出熱氣,蓋碗翠玉質地,粉白色地子中有綹綹綠色,淡淡奶色的杏仁露與碗壁上雕的纏枝蓮紋極相襯。墨婉低聲道:“好像是做了一場夢一樣。”瑾玉抬頭看了看她,走過來,將她鬢角的碎髮抿都耳後,說:“我就說主子是個有福澤的,這些個溝溝坎坎的,咱總算走過來,這往後就是享福的日子了。”墨婉笑著點了點頭。
此時,梨香卻喜滋滋的跑進來,道:“主子,萬歲爺來了。”
瑾玉也笑了,伸手將墨婉髮髻上的步搖正了正,說:“我扶主子去接聖駕。”墨婉竟是有些怵,坐在榻上一動沒動。梨香上前拉她,說:“瑾玉姐姐說的是,萬歲爺都快道門口了,主子快出去接駕吧。”墨婉這才唔了一聲,正要起身,院外卻已經響起了擊掌聲。墨婉微微愣了一愣,這是御駕將至的訊號,那樣熟悉,又有些陌生。
梨香嚷道:“來了,來了,主子快些去吧。”邊說著,邊拉起她,低身為她整理著袍角。
只聽簾子一響,皇帝已經進了西屋。因著天冷,他秋香色白狐腋箭袖外面罩了件雲龍貂鑲海龍皮的比肩夾,頭上的紫貂家常小帽上猶有幾片清雪,看上起精神的很。
見了墨婉,先是溫和的一笑,待瑾玉、梨香兩人齊施禮退了出去,才到墨婉近前,道:“我怕你回來時住不慣,這裡就一直留著你走時候的樣子,你還喜歡嗎?”
墨婉莫名的有些緊張,點了點頭。
皇帝見她如此,輕環了她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