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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奴才也不能不聽……”
墨婉卻笑了一下,說:“既是佟貴妃有話,又是皇上的意思,便不能耽擱,快去拾掇拾掇,今兒天黑前便移過去吧。”說著便轉身往正殿去了。
紅珍應了一聲,回耳房收拾鋪蓋等物並無他話。
眾人還未散去,卻聽宮門處有腳步聲,正是梨香進來,墨婉回身問:“東西送去了。”梨香見眾人皆在院子裡,自覺不對勁兒,也未多想,只回:“送去了,布貴人見了很是喜歡呢。”墨婉又問:“瑞香的也一併送去了?”梨香道:“一併送去了,還叫我代她問主子安。”墨婉笑著點頭:“想這宮裡,除了咱們幾個,便只剩下她們幾個還能掛念。”又似想起什麼,說:“我另備了一份給魚吉爾,只是御前規矩甚嚴,不大容易見她,你今兒中午去跑一趟吧。”梨香應了一聲。主僕幾人又說了幾句閒話,方由瑾玉陪著回了正殿。
待至晌午,墨婉叫瑾玉將預備好的錦盒取來,交與梨香,叫她往乾清宮去。梨香道:“主子自來不喜這些簪啊,墜啊的,送了倒也不可惜,可這些個胭脂水粉,怎也送了出去?”墨婉笑說:“你何時見我上大妝?留在我這裡倒是可惜,不如送了她們,也算心意。”梨香嘟嘴:“枉費了萬歲爺的心意。”墨婉卻道:“若是將這些物件常年鎖在匣子裡見不得陽光,才是枉費了。”
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墨婉便聽宮門響動,推窗一看,竟是梨香回來了。見她回的如此快,心下不解,再一看,手中竟依舊捧著那錦盒。
梨香急匆匆進了殿,那鬢角處微微潤了汗跡,顯是走的急了,呼吸仍不勻稱。墨婉見她神色慌張,不知何事,問道:“怎麼了?”梨香定了定神,方道:“主子不是叫我去乾清宮給魚吉爾送東西?誰知我到了耳房,卻不見她,一打聽,竟是昨夜裡害了急病,人一早上就沒了,如今連行李都送去燒了。”
墨婉本坐在窗前的圍椅上,聽梨香這樣說,直驚的站了起來:“你沒聽錯?是魚吉爾?”梨香抹了一把汗,說:“怎能聽錯,可不就是她。”墨婉仍不能相信,又問:“曾經在鹹福宮當差的魚吉爾?”梨香道:“主子,我沒聽錯,就是那個魚吉爾。”墨婉只覺得失了力,腿一軟,堆坐在椅子上,半晌才道:“好好一個人兒就這樣沒了?”
梨香想了想說:“我問時,見那些人都是躲躲閃閃,不肯多說,料這當中還有蹊蹺。”
一旁的趙奇道:“清雁貴人小產,都說是有人搗鬼,坐了手腳,又不曾聽捉了兇手,這個時候魚吉爾又不明不白的沒了,難不成和這事兒有關?”
瑾玉思量道:“我捉摸著也是這個理兒,宮人害得妃嬪小產,說出去有礙顏面,也有主子開恩,不欲牽連家人的,也都暗暗了結了,宮裡常有的事兒。”
墨婉怔怔不語,望著窗外秋陽豔豔,照在那朱丹桂樹上,反出濛濛的光。一顆心卻像墜了磨石一般,低沉的很。重重的嘆氣:終究是死了人。十幾歲的年紀,鮮亮的人兒,就這樣沒了。枯葉落地尚且發出輕弱的響聲,可在這宮裡,一個活生生的人,卻是說沒就沒了,彷彿她從未來到過這世上。
這便是宮,一道道,一圈圈的圍牆將所有人困在當中,掙扎,算計,忍辱偷生,延口殘喘……沒人知道,那一副副光鮮的面孔下,隱藏著什麼。抬眼望去明黃的琉璃下,赤紅的宮牆彷彿染了鮮血,在陽光下叫人覺得駭然。
眾人皆知墨婉素與魚吉爾交好,此時見她怔仲不語,便上前寬慰。梨香倒心直口快,道:“主子也不必這樣難過,往常我們也不敢與主子說些什麼,如今魚吉爾人也沒了,我才說說。”墨婉道:“怎麼?”梨香道:“主子極少出門,宮裡的事自然不知道,這個魚吉爾也不是什麼好貨,前一陣子,宮裡傳的沸沸揚揚,她是穿了主子曾經穿的袍子,大半夜的跑到萬歲爺跟前,還隨著進了絳雪軒,不過到底是個沒福的,這事兒便也沒了下文,這不明擺著惑主嗎?”
墨婉確是不知此事,聽她這樣一說倒是一愣。心中說不出什麼滋味,擺手道:“你們都忙去吧,我只靜一靜。”眾人便退出殿去。
她卻依舊想:無論她是怎樣一個人,做了什麼,一旦逝去,留下的便只有悲切。
偌大的寢殿裡便只剩下她一人。因皇帝近日常留宿景陽宮,那紫檀雕花的大床上,湖色散花的軟簾半遮著明黃的錦被,龍紋束腰的條桌上還扣放著昨夜他未看完的書,嵌癭的扶手椅上搭著明黃的金線絛繩……
一切都烙上了他的印跡。
越是如此,越叫她不安起來,就像那綠過了頭的桂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