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癱坐在地的難民聞言,立即起身靠攏,面面相覷數秒後熙熙攘攘的討論聲漸漸高昂。
“她雖是一名女子,但數日前就是她一手燒燬了我圖爾大軍的半數糧草,這些糧草完全可以支撐我軍攻下濰城,幫你們渡過這個寒冬,如今全毀於她手,難道,不該被唾棄嗎?”
戰野月躍下刑臺,蹲下抱住一個衣衫襤褸七八歲的小孩子:“小星子,你哥哥的頭顱就是被她哥哥親手砍下來的。”
小星子灰塵斑駁的臉一僵,雙眼一紅,“啊啊!”小星子如同一頭髮怒的小野貓,張牙舞爪的要撲向沐小狸,被戰野月禁錮在懷裡不得逞後,拾起一顆碎石砸向沐小狸的面門,她的額頭立即紅腫起包。
掩藏的仇恨猶如花骨朵,在一夜春風灌溉之後忽地千朵萬朵剎那開放,千紅百紫,愈演愈烈。
“這樣心狠手辣的女人,根本不值得憐憫。”
“她是東辰郡主,是東辰的幫兇,是屠殺我們圖爾士兵的儈子手,打死她,打死她……”
“為我們的兄弟報仇,為我們的姐妹報仇,殺了她,殺了她……”
暴戾的嘶吼穿越蒼穹層雲,閌閬甬道,穿過大街小巷。
一顆顆石頭絡繹不絕的砸向沐小狸。
一塊塊髒黑的不明物飛向沐小狸。
一聲聲滔天咒怨劈向沐小狸。
臉上,手上,腿上,或輕或重,或多或少布著或青或紫的痕印,就像一調了色的畫盤。
一抹殺氣突兀而醒目,沐小狸瞬即抬頭,微微搖頭。那抹暗影頓了頓,扭過頭隱入人群之內。
戰野月如有同感的回頭巡視,滿目之內卻無一例外,所有人都飽含怨懟,或咒罵或攻擊。眸光暗了暗,這樣都試探不出潛藏在閌閬城內的敵國密探?
沐小狸將那一張張面色猙獰雙目通紅泛淚的臉收入眼底,這是她前世今生第一次被當眾羞辱攻擊。
傷她一寸,百倍以報。
可是,如今她卻不想記住這些臉。這樣,脫身的那一日,也就找不到人報仇了。
戰爭啊,誰分得清孰對孰錯?
本是烈豔的晴空,在滾滾仇恨裡逐漸天日霸冥,浮雲湧動,濃濃烏雲一陣陣堆積於天際,層層疊疊,昏暗一片。
暴雨開始之際,沐小狸被鬆綁押回地牢。
噼裡啪啦的雨落下,戰野月當先駕馬狂奔,牛拉的囚車跑得七凌八亂,沐小狸早就沒了力氣,隨著顛簸的車,不斷撞擊在鐵柱上。嬌小的身子,彷彿隨時都有撞碎的可能。
躲雨的人也逃得七零八落,有一些甚至撞上囚車左右的護衛。
忽然有人大叫一聲:“哎呀,誰推我!”
標準的圖爾音。
隨即人群裡數十人齊齊趔趄,推推搡搡間那些護衛被人群衝散,一個黑影卻被擠向囚車,嚇得手舞足蹈十分慌亂的亂喊亂叫,幸好雙手抓住囚車的鐵柱,避免了滾入車輪下被壓扎,可是雙腿卻被拖在地面,隨著牛的行進,拖出兩條血跡。
“救命啊,救救我啊!”
那人被蕩得甩開一隻手,很快第二隻也被甩開,整個人翻落在地,隱沒在推搡人群的腳下。
“別踩我,啊,別踩……”
入口即化的藥給筋疲力盡的身體灌注一股真氣,沐小狸握住鐵柱,那個影子直到消失,一直翻滾在別人腳下。
囚車被拉進地牢入口,遠遠的,一抹高大的身影立在亭下。
擦身而過,囚車停下,相距咫尺。
戰野拓如鷹的目光透過雨幕打量她破敗的樣子,低沉的聲音混合嘩啦的雨聲有種異樣的魅力。
“你算準了你在東辰的地位,算準了你對南月的價值,可惜,你漏算了你在你父親心底的位置。”
沐小狸微微一笑,並不驚訝:“哦?”
“你知道你父親做了什麼嗎?你父親不只對你在我手裡的事實矢口否認,還砍了我派去和談的使者。嘖嘖,中原有句成語叫‘舐犢情深’,可是,比起東辰,你們的父女之情根本不堪一擊。”
沐小狸面色不變,對他的話置若罔聞,另起話題:“我想大汗應該早就派暗衛將我被俘獲的事實和和談條件直接報往京都了才對,我父親什麼態度,有意義?”
若她非敵人,戰野拓真要為她的通透和聰慧鼓掌喝彩。
“你倒是一點也不寒心。”
“寒啊,這麼冷的天被砸成這樣,還得陪著大汗你在暴雨裡聊天,早就寒意遍體了。”
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