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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年冬,沐延風攜側夫人進宮參宴,女子當晚病逝,留下絕筆書信。
書信共兩頁紙。
第一頁:此生我若曾負沐郎,人神共憤,天地可誅,我兒孤苦一生。
第二頁:你心冰封似海深,我情飄渺欲斷魂。從古未有天長客,此今哪得枯木春?恩情隨風飛湮滅,斷橋相會總消沉。義字不換千金玉,絕處焉能再逢生?
沐延風對著這兩頁紙,一天一夜,沒有落淚,心卻在滴血。
女子入殮之後,沐延風消沉半年,不言不語,半年後,突然連納五名姬妾,夜夜春宵。但,沐延風再也沒笑過。
沐小狸凝視窗外的細雨綿綿,不禁感嘆,可恨之人也有可憐之處,沐延風英名一世,獨獨在這件事情上放不開。
不過,或許沐延風不是不懂,只是苦果已經親手釀成。有些錯誤一旦承認,某些悔恨就會鋪天蓋地,淹沒他的後半生。
因為無顏,才會不敢面對沐頂天,不敢面對,所以越加冷漠,連她這個嫡孫女也變成一塊疙瘩。
亥時,萬籟俱寂,煙雨濛濛,偶有幾處燈火通明。
一團黑影如鬼魅踏行。
仙林湖外的八洛亭。
黑影飄落,藉著亭角的燈火,露出傾世容顏。
相對而坐,凝神靜望。
“我既答應歃血盟不再過問朝廷事宜便會說到做到,今日之事純屬程元與雲側夫人的私人問題與歃血盟無關。”黑色斗篷將沐小狸全身上下全部遮住,僅留巴掌大的臉,在晃動的燭火裡或明或暗,如夢似幻。
這是軒轅凌第二次見她,依舊恍惚。
“皇上想知道雲側夫人跟歃血盟的關係。”
“我剛接手歃血盟沒多久,內部很多資訊都被毀掉,據我所查,雲側夫人與歃血盟沒有關係。”沐小狸道,“程元四年前陰差陽錯救白旗門門主一命,才加入歃血盟,不出這檔子事,或許我都不會知道歃血盟還有這樣一個人。”
“那盟主想怎麼處理這件事情?”
“他們兩個都是無關輕重的人,程元任由你們處置,我歃血盟絕不多言半字。”沐小狸從衣袖拿出一紙文書,“這是程元在歃血盟的卷宗,記載他進入歃血盟之前的生平和進入歃血盟之後的活動,我能做的,就這些,但是,我不認為皇上會相信。”
軒轅凌手指一握,眉頭微蹙。
皇上生性多疑,寧可錯殺一千不放過一個。就算有歃血盟盟主親口否則雲婷與歃血盟的關係,皇上也不見得相信,一個與朝廷想方設法要剿滅的江湖組織有密切往來的人,皇上可會輕易放過。
軒轅凌溫潤的眉宇此刻蒙上一縷淡淡的憂慮,看來,這步棋,壓到他的痛腳。
發生這樣的事情,皇帝仍派他來跟她會面,要麼就是皇帝對軒轅凌深信不疑,要麼就是藉此試探他的態度。
按照軒轅玄夜的心性,後者的可能比前者大太多。
“宣王,時辰不早了,就此告辭。”
“東方姑娘……”
沐小狸未作停留,踏雨離去。
軒轅凌心裡其實早有打算,不過是不願揹負不義的罪名。
一將功臣萬骨枯,局勢稍縱即變,哪容的下一絲的婦人之仁。
飛躍回到琉璃閣,忽聞熟悉的氣息,臉色深沉。幸虧命步驚天前去查探三大旗主的繼任情況,否則,琉璃閣現在估計已經變成廢墟。
“楚王是想往採花賊的發展道路上一去不復返?”沐小狸指尖一彈,一簇燭光“嗤”的串起。
微微燭光將房間暈染成一片橙黃,溫和暖融。
玉椅之上,玉蓋京都的男子,嘴唇微抿,邪魅的眼睛一瞬不瞬的凝視她,眸光似冰潭寒氣,轉瞬,寒氣盡散,彷彿剛才的慍怒不過一時錯覺,噙一抹淡笑,緩緩道:“我以為,你有話要問。”
沐小狸取下斗篷的手一頓,整個人立在那,一動不動。
軒轅澈也不急,不疾不徐的倒茶飲茶,心下暗算她隱忍的時間。
果然,一口水未盡,沐小狸倏地將斗篷一扔,柳眉倒豎,冷眸肅殺,風馳電掣般朝他攻過來。
軒轅澈早料如此,當即手按竹桌,往後傾倒,腳尖一點,整個人騰空飛起。
內力比不過,沐小狸乾脆使用現代的近身格鬥術。
小小的房間,兩人你來我往,打得天昏地暗,衣袂交纏。
窗紙上,兩個人影,肢體重合,親密無間,身體纏綿,好一齣旖旎親熱皮影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