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部分(第2/4 頁)
便到了長生樹下。無數深淺不一的紅箋紙,被細繩拴著,在風中微微飄蕩。有些年代極遠的,風吹雨淋,已經褪成了米分白色,多是掛在下面的枝杈上。
許京身材頎長,一抬頭,便看見一張白得發脆的箋紙,上面的字跡模糊不清,依稀可見兩個名字下,掛著一句“今夕何夕,見此良人”。
今夕何夕,見此良人。他低頭凝睇紀棠淺笑的臉龐,一直盯到她微微側頭避開,皺著鼻子問:“怎麼了?我臉上有東西嗎?”他點頭道:“是啊,別動。”指尖在她潔白細膩的唇邊劃了一道,“大概是剛剛吃糖人蹭上的。”
紀棠咳了兩聲,不好意思地偏開視線,假裝看風景。
“師父,我們也去寫一張,好不好?”
“不好。”
“去嘛,來都來了。”
她羞惱道:“跟你說過多少次了,都是廟祝騙人的東西!你不信我,信他做什麼?”
烏黑的碎髮貼在他蒼白的頰邊,一雙漆黑如點星的眼眸裡,黯然惆悵如鱗光翻湧。他輕啟薄唇,低聲道:“我知道是騙人的東西。既然是假的,你就騙騙我,不行嗎?”或者,她連一句好聽的謊話都不願意同他說。
對他而言,沒有系統,沒有九世輪迴。每愛她一次,都是刻骨銘心的重新開始。
紀棠咬了咬下唇,緘默半晌,終究還是拉起他的手。
“走吧,你不是要寫嗎?”
他失落的神情霎時明亮起來,彷彿霽月出岫,光彩迸發。那種真誠的喜悅是做不得偽的,他兩道唇角高高上翹,神采飛揚,一下子就把她抱在了懷裡,雙腳離地旋了兩轉,高喊道:“師父!師父!”
紀棠比他矮了一截,此時被他整個人提起來,不得不用手肘撐著他的肩膀。四顧周圍或驚訝,或善意,或曖昧的眼神,尷尬得恨不得立馬找個地洞鑽進去,“你放我下來!”
“不放!”
“放我下來!我數三下,一、二……”
“三!”許京迅速尋到她的嘴唇,連啄了三下,趁著紀棠發怔失神的功夫,將臉埋在了她白膩的頸間,深吸一口氣,呢喃道,“師父,我真的好高興。”
紀棠現在只後悔沒有學會玄天宗的遁地術。不過,她好像無意中掌握了傳說中的離魂術——魂魄出竅了大半天,等回過神來,已經在紅箋紙上籤下了自己的名字,卻沒看清許京在他倆名字後面附了什麼話。
“你在後面寫了什麼?”
許京岔開話題,“師父你看,那裡有人在放蓮花燈。”
“看著我的眼睛,你答應過不會騙我的。”
“要不我們也去放一盞吧?”他興沖沖地往河邊走。
紀棠扯住他,“你先告訴我。”
“放了蓮花燈,我就告訴你。”許京貓兒似的在她頭頂蹭了一下,“我保證。”
她實在沒辦法,又眼看他一路小跑去買蓮花燈。她站在河邊等他,看見無數成雙成對的少年男女,半蹲在水岸。一盞盞精緻玲瓏的紙燈隨流水漂走,彷彿漫天星辰隕落,襯得那一張張年輕幸福的臉龐格外動人。
或許在路人眼中,她和許京,也是這樣一副靜好的情景吧。
…
“師兄。”
許京買完花燈回去找紀棠,卻冷不丁被人從身後拍了一下肩。回過頭,便對上了魏長寧那張永遠含笑的溫和麵容。他的笑容瞬間冷下來,淡淡頷首:“哦,是你啊。”
魏長寧手裡託著盞小兔兒燈,昏黃的燈光映在他仍舊稚氣的臉上,顯得無辜而良善,“長寧還以為師兄不會出門了呢。是和師父一起來的嗎?”
許京懶得理會他,“嗯”了一聲,轉身便往河邊去。
“師父和師兄,看著感情很好的樣子呢。這樣走在街上,難免引人誤解,還是避避嫌為好。”魏長寧緩緩開口道。
“關你什麼事?”許京皺著眉,冷冷望向他。
魏長寧笑容不變,一雙可愛的圓眼卻漸漸眯起,顯出幾分幽深來,“長寧不過是隨口一說,師兄若問心無愧,何必急著撇清?”頓了頓,又道,“其實師兄很不喜歡我吧,本來能和師父二人獨處,卻偏偏要多一個人,來分散師父的注意。”
許京覺察出了不對勁。
“本來,我不是家中獨子呢,下面還有個弟弟。”魏長寧輕嘆道,“只可惜夭亡得早,三歲就沒了。我爹孃難過得很是哭了一場。”
“你同我說這個幹什麼?讓我陪你一起哭嗎?”許京長眸微閃。
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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