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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是年五月,山西又遭大旱,民飢,有食土石者,有如鬼形而呻吟者,有僵仆於道而不能言者,有集數千數百人於城隅周道而揭竿者,盜賊益熾。北地災禍連連,百姓衣食無著,賑災刻不容緩,此時朝廷正當節衣縮食,唯恐救濟不及,怎能繼續加稅壓榨……陛下,此人包藏禍心,疑為流寇之心腹,望陛下嚴懲不貸”。
崇禎冷笑著打斷錢士升的話,遠遠的對楊波說道:“楊卿,你可聽明白了?”
楊波沉聲道:“二年,刑科給事中劉懋上書裁驛,節銀三十萬五千餘,然驛站驛卒天生食力之民,一旦無所施其力,不去為賊,將安所得乎?四年,職方郎中李繼貞上書曰,賑災攜十萬金往,度一金一人,止可活十萬人,而鬥米七錢,亦正可活五十日耳。臣聽聞陛下節衣縮食,從內努中提十萬金救濟饑民,然,韃奴虎視眈眈,九邊將士尚且吃不飽飯,何談饑民?挪用軍餉救濟災民,驛卒造反與饑民嘯聚為盜,孰輕?孰重?這位老大人空談賑災,不加賦,這賑災的銀子莫不成從天而降不成?老大人口口聲聲說,不加賦是為了饑民,小人敢問大人一聲,饑民已是囊空如洗,朝廷加不加賦,又與饑民何干?”
“荒謬!”
錢士升大聲叱責道:“朝廷加賦,則更多小民失業,或迫而從賊,或重新淪為饑民,一發不可收拾,你這佞人以巧言亂政,欲陷陛下與不義乎?”
楊波哼了一聲,大聲道:“陛下,列位大人!臣還是要說,本朝稅賦太輕,北地不過區區數省饑荒,朝廷卻無力賑災,以致饑民嘯聚為盜,為了救濟饑民挪用軍餉,又裁撤驛卒,軍士無食而叛,為何?蓋因稅賦太輕,朝廷儲備不足也!鹽課二百五十萬兩,茶稅十餘萬兩、市舶稅四萬兩、透過稅六十萬兩、營業稅二十萬兩,總額不過區區三百四十萬兩,且拖欠數年催繳不齊,收礦稅便群起而攻之,驅逐中官稅使,挑唆百姓罷市,臣亦不敢妄言說稅賦不重,相比漢唐,本朝稅賦確實重,何也?蓋因加賦只加到了田賦上,士子不納稅,官僚不納稅,食之者眾,生之者寡……”
大殿內悄然無息,只有楊波的話在四下回蕩:“富者越富,貧者赤貧,稅賦輕,士紳稅負輕,稅負重,小民稅負重!”
錢士升見楊波把話扯到了萬曆朝礦監與民變的頭上,不敢搭腔,只是臉上白一陣,青一陣。
楊波伏在地上沉聲道:“臣有一法,無需加稅,無需攤派,陛下許臣不罪,臣便放膽直言!”
崇禎帝愣住了,他原本是打算參考一下朝中兩方關於增稅的意見,順便見見這個旅順遊擊的,沒想到殿見風雲突變,完全被這個武夫掌握了話題的節奏,崇禎帝當然知道楊波的話沒錯,那些士紳豪門透過巧取豪奪積累了天下最多的財富,他們個個富甲天下,珠玉貨賂山積,他們官商勾結,壟斷集團暴利滾滾的直接後果自然是民生的日益困頓,所謂加賦與他們毫不相干,而原本負擔很重的百姓更加雪上加霜,有的農民甚至“廢箸、鬻舍、捐妻,以供王國之祿”……
崇禎帝比誰都想賑災,可朝廷沒錢,當年楊鶴拿著他擠出來的十萬帑金便招撫了陝西各路匪盜流寇,可惜十萬帑金不過是杯水車薪,各路匪盜先降復叛,朝議譁然,矛頭全指向了楊鶴,崇禎帝無奈之下把楊鶴推出去當了替罪羊,可是他心裡依然懷著愧疚,他一直在反覆強調:“寇亦我赤子,宜撫之”。
也常說:“小民失業,甚至迫而從賊,自罹鋒刃,誰非赤子,若肯歸正,即為良民,嘉與維新,一體收恤。”
甚至聽說洪承疇把降而欲叛的王佐桂等數十人殺死的時候,他還大為光火“王佐桂既降,何又殺之”。
想到這裡,崇禎不禁對楊波好奇起來,很想聽聽他有什麼好辦法不攤派卻能生錢出來。
“此非朝議,言者無罪,楊卿有什麼話但講不妨”
楊波又磕了個頭才緩緩說道:“陛下只要賜臣尚方斬馬劍一柄,臣自帶本部兵馬一千入蘇州府,殺為首士紳三百家,然後請刮江南富戶,指名輸官,行首實籍沒之法,半年之內,臣為陛下刮出百倍之遼餉……”
楊波的話如同晴空霹靂,把大殿裡的人全部砸蒙了……
第七十三章屠夫
大殿內鴉雀無聲,只有眾人粗重的呼吸聲……
“好!好!好!”崇禎帝指著楊波連說了三個好字,卻再也接不下去了,滿臉的憤怒之色。
楊波看到崇禎帝指著他的手腕處,露出的內衣袖子上的補丁,心裡嘆了口,伏低了身子說道:“陛下,國庫如洗,收刮江南士紳以資天下乃不得已而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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