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第3/4 頁)
因為女人是感性動物,她們的想法天馬行空,亂七八糟。我說“是”,她的理解不是“是”,而是別的東西,比如金星、木星、火星,比如“春花秋月何時了,往事知多少”,比如下鼻甲前端鄰近鼻前庭,後端靠近咽鼓管咽口,相距1…1。5厘米。我如果說“不是”,她的理解也不會是“不是”,而是土星、水星、海王星,而是“簾卷西風,人比黃花瘦”,而是咽鼓管咽口後上方有咽鼓管圓枕,後下方有咽隱窩,這是鼻咽癌高發區。
我那時候哪知道這些道道,她問我就答,簡單明瞭。
“不是。”
她面無表情。
“你第一次和誰上的床?”
“我忘了。”
她面無表情。
“你為什麼上她的床?”
“不知道。”
她面無表情。
於是我慌了,對於人類來說最具有恐懼感的是未知的東西。就比如,如果我知道今晚我就會死,那我肯定不會害怕,還要叫上一大堆我認識的不認識的,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在一塊兒胡吃海塞,然後唱歌,還要跳舞,最後開開心心回老家。
我五音缺三,節奏感全無,學了一年鋼琴,除了知道了鋼琴上有黑白鍵,別的一無所知,三歲小孩兒都會彈的“一閃一閃亮晶晶”,我一個音都找不到。我媽不信這邪,給我又報了一年鋼琴班,請最好的老師,用最好的鋼琴。當時我爸一個月才一千以上,一千二未滿的工資,鋼琴學費一個月五百二。這個價格我記得精準,因為反過來就是二百五,音樂上,我就是個二百五。
我學了一個月,鋼琴老師就到我家來,跟我媽說:“大姐,您還是別難為我了,我把學費全退給你。這孩子就別學鋼琴了。這對我,對這孩子,對你們都好啊。”
鋼琴老師是個女人,二十多不到三十,七歲在國際舞臺上演出,二十歲在全國開巡迴演奏會,之後因為身體不好,急流勇退,開了個鋼琴班,專教音樂天才。她說話有氣無力,吐字不清,就像嘴裡含了一顆大白兔奶糖。那時候我小,愛吃糖,見她嘴就咬,想奪糖吃。
“他又不遵守紀律了?”我媽說,“這孩子,我一定嚴加管教,給他上上勁兒!”
“不不不,”女老師說:“他表現很好,只是他真的沒有音樂天賦,一點都沒有。說出來您別見怪,那些我教了三天的三歲小孩兒,沒一個不是甩他十萬八千里。他真的學不了音樂。”
女老師說著說著,眼淚嘩嘩的就往下流,似乎確實受了許多委屈。我站在她盆骨前,以為是下雨了,以至於好長一段時間我都覺得屋裡也會下雨。之後我見風就是雨,見雨就打傘,在家裡也不收傘。我奶奶說“屋裡打傘長不高”。
我,真的沒長高。
我媽對女人心軟,見女老師成了淚人,就不讓我再去,錢也沒要,就當給我妹交學費了。
我妹剛學了半年,便琴藝大漲,G小調夜曲彈得如行雲流水,美不勝收。女老師第二次來我家的時候,拎了一大包零食,一半給我,一半給我妹,說要感謝我媽。
晚上,我抬著囟門晚閉的腦袋看月亮,思索了好久。我五音缺三,缺的那三個是不是全長到了木槿身上?
肯定是這樣!
於是我找到了一個我跟她是孿生兄妹的證據,相應的這也是我是爸媽親生兒子的強有力證明。
儘管我五音缺三,跳舞唱歌還是必要的。
但是竹芯面無表情,我不明所以,於是我感到了恐懼。
我一恐懼,就會扯淡。
所以,我說:“我們從初中開始就學唯物主義,唯物主義說事物的發展有它的內在規律,一百三十七億年前大爆炸形成宇宙,四十五億年前地球誕生,幾百萬年前人類出現,所有事情都是巧合和巧合組成的必然,所謂原因只是用最易理解的話語去解釋它,但一解釋就和本身的內在規律產生了偏差,就不真切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上帝讓你這麼幹的?”
竹芯說話了,臉上大大地寫著兩個字“惱怒”。我知道她生氣了,所以我不恐懼了。
“上帝讓我這麼幹的,那是唯心主義,跟我不一樣。”
“我不管你是什麼主義,我就是想知道,你為什麼上她的床?”
“我不知道,所以我說不清楚。”
我第一次上女人床的時候,是在出黃泉路向西三百米的酒店裡,三星級,一百五一單間,二百五一大床房,三百五一商務大床房,八百七十五一家庭套房。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