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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噬地才能一雪前恥。
恍惚中,忽然看到一雙眼睛,一雙天底下最美麗、最溫柔的眼睛,正笑吟吟地望著自己,“母親。”
喉頭一哽,兩行清淚早已奪眶而出,不由自主向母親伸出手,想握住這久違的溫馨,不料卻撲了個空,才猛然醒悟過來,渾身一顫,臉色蒼白如紙。
“小姐,你?”看到星眸變換著各種神采的雪蘭,李嬤嬤不免擔心起來。
“沒事,”雪蘭心中一凜,強自鎮定。自己這是做什麼,莫非氣短了麼,這樣由著性子,於事何補?
深呼吸好幾次,才按捺住滿腔的忿恨與不平,臉色也漸漸地恢復了常態。
見狀,李嬤嬤點點頭,一顆七上八下的心方放回了肚裡,遂收了小板凳,將褡褳斜於背上,又從車把式手裡接過錦盒,笑著囑咐了幾句,看著馬車,及那十騎調頭,絕塵而去,這才伸手叩響了嚴府的大門。
開門的是家主嚴松的奶孃徐嬤嬤,她身穿藍底白花的襖裙,髻上插一支累絲珠釵,年近五旬,眼角分佈著深淺不一的魚尾紋,精明之中暗藏幾分驕矜。
她歪著頭打量來人,待看到雪蘭,一張刻板的老臉頓時笑成了一朵皺巴巴的花,忙忙地迎上去,巴巴道:“大小姐,你可回來了,老爺和老夫人這幾日可是天天唸叨你哩。”
雪蘭道:“原來是徐嬤嬤,父親和祖母的身子可好?”
徐嬤嬤似是滿腹心事卻又欲言又止,笑得有些古怪,嘴裡嘟囔了句“老爺和太夫人一切安好。”
這徐嬤嬤的貪心閤府上下無人不曉,倒應了一句“有賊心沒賊膽”的老話,雪蘭尋思著卻差點憋不住爆笑出聲,沉吟了一會,還是將一個精巧的荷包塞到了她手中。
那徐嬤嬤也不推辭,手中一掂,便知賞賜不薄,欣欣然放入袖袋,“多謝小姐賞賜,我這就帶你們去松竹堂見太夫人。”
雪蘭隨徐嬤嬤走了進去,李嬤嬤緊隨其後,不一會兒,便到了松竹堂。
雪蘭忙道:“徐嬤嬤,勞你進去稟告祖母,就說蘭兒到了。”
“諾。”說完,徐嬤嬤掀開簾籠走了進去。
松竹堂雪白的牆壁上,掛著一整幅裝裱精緻的八仙過海圖,線條簡潔而不失明快,著色富麗中透著喜慶,畫中人或喜或嗔;也有寶相莊嚴的,姿態各異,個個拿出了看家本領,那一抹蔚藍之上的衣袂,也似沾了仙氣,直欲飛起來。
畫前,擺了兩張紫檀木的太師椅,並幾張小杌子,上面皆鋪琉璃色的錦墊。
一位頭戴嵌紅寶石八寶簪子,身著暗紅色錦緞碎花襖裙的中年婦人歪在靠左的太師椅上,右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敲在小杌子上,似是有些心緒不寧。
遠窺惟覺幽容華貴,近觀之方覺其眉梢眼角處已有不起眼的細紋。她正出神地看那幾個小丫鬟,往剛搬來的兩張紫檀木几上擺放各色茶果。
“太夫人,老爺著人搬來的幾可真是好看,上面還刻了如意雲紋哩。”
堂後忽地走出一個容長臉兒,膚色微黑,著淺紫色棉袍的大丫鬟,快步走至夫人背後站定,伸手替太夫人揉捏雙肩,臉上隱隱透著幾分自得,看樣子似乎很得主子賞識。
“是啊,昨兒才聽太夫人說那黃花梨木的幾與太師椅不甚相配,老爺今日便叫人運了這紫檀木的幾來,要不怎說老爺是個大孝子呢。”
一個翠綠色服飾的小丫鬟,手腳頗為麻利地拾掇茶果,還不忘巴結逢迎幾句。
“文豔,你這丫頭倒是愈發地會說話了,”聽了丫鬟曲意奉承的話,太夫人心頭歡喜,臉上難得地露出了一抹笑容,“以後得空過來陪我說話。”
那丫頭一喜,忙脆生生地應了。
徐嬤嬤走至老夫人身前,躬身道:“太夫人,大小姐到了,正外面候著呢。”
太夫人聽到這個訊息,臉上的笑意倏地深了,支起了原本慵懶的身子:“快傳,蘭兒身子弱,可別凍壞了。紫蘇,還不快去拿一個手爐。”
“諾。”徐嬤嬤快步走了出去。站在背後的大丫鬟也忙活起來。
徐嬤嬤徑直走到雪蘭跟前,神色恭謹道:“大小姐,太夫人請您進去。”
適才徐嬤嬤說你,此刻說您,顯然因著太夫人的態度,雪蘭寵辱不驚的臉上,若梨花般清淺的一抹笑意乍現還隱。
進了松竹堂,雪蘭走到太夫人面前,小丫鬟早已將拜墊鋪好,於是盈盈一拜,嬌滴滴地道:“祖母,蘭兒看您來了。”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想不到蘭兒都這般高了。”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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