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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底一片柔軟,她是怕路上不便,特意給自己準備了這些零碎的銀票,她心底應該是有自己的,可,為甚自己心頭總有莫名的不安呢?
沒有找著她留下的隻言片語,他心頭悵然若失,可隱隱又有些歡喜……
阿福早已下馬,於一旁陪著他,見狀忙上前幫他拾掇包裹,不意在包裹裡側摸到紙片樣的東西,忙道:“少爺,這裡面似有一封信,”說著忙把東西掏出,遞給周子謙。
那是一張疊得方方正正的淺藍色散花信箋,上面有隱隱約約的金線,周子謙一顆心幾欲跳出胸腔,閉了閉眼睛,略定了下心神,這才凝神看去,上面寫的居然是梅花小纂,筆力淡雅而不失遒勁,只有兩行字:與我意趣相投者,惟月言耳。
周子謙只覺雙耳嗡嗡嗡的,大腦一片空白,她這,分明是與自己訣別啊,“與我意趣相投者,惟月言耳,”分明是說,她喜歡的,抑或說在意的,只有月言,而非有著國公府世子頭銜的自己……
信箋脫手而去,像一隻撲向遠方的蝶,更像撒手離去的情人。
阿福追了上去,將信箋拾了回來,看著上面的字,再看看一臉沮喪的少爺,似乎有些明白,轉念一想卻又愈加糊塗,少爺這般品貌與才情,豐城仰慕他的千金難以數計,海寧雖說富庶,可終究偏了些,也不知那小姐是何人,竟令世子這般傷心,這可是第一遭呢……
一面將信箋按原有的印痕摺好,想了想,依舊放回黑緞包裹的裡側。
周子謙跌坐在地上,腦中反而比任何時候都清明,阿福來找自己,遇上的嬤嬤分明就是她的人,可笑自己主僕二人,皆落入她的算計之中。
可她分明對自己有情,她的每一個眼神,每一個笑意,甚至聽聞自己要走那臉上,那眼中的不捨皆那般真切,手指無意間碰觸到身上的玄色織錦羽緞披風,更愈加確信,她的心,與他並無二致,只是,國公府讓她忌憚,讓她諱莫如深……
如何讓她打消顧慮?他不知曉,唯一知曉的便是,自己從來不是一個輕易動情之人,可一旦動情後便再也走不出來,是的,自己不能失去她,絕對不能,他輕輕一縱,落於馬上,一言不發地勒轉了馬頭,朝來路而去。
阿福忙把黑緞包裹繫於自己馬上,打馬追了上去,一面喊道:“少爺,回來,老夫人可是命在旦夕,若是再有耽擱,只恐,只恐……”
聞言,周子謙的馬慢了下來,阿福已趕了上來,忙勸道:“少爺,您還是先回家罷,遲了有恐來不及,至於海寧……”
阿福頓了頓,覷著他臉色,“一旦老夫人無恙,即刻遣人來此提親。”
周子謙點點頭,與阿福一道,踏上了歸途。
豐城,尚遠,即便快馬加鞭,沒個七天八天,還是到不了。
可他不知曉,比起著千里迢迢,更遠的,是情人漸行漸遠的心。
也許,有些事,一開始便是一個錯……
可是,若沒這些錯,又怎能體會得到相愛的甜蜜與美好?
無論月圓月缺,皆是人間一道不可或缺的美景。
若圓滿,固然皆大歡喜。
然缺失,又何嘗不是另一種意義的昇華?
順遂的人生,的確會省卻諸多煩惱,可終究僅是一杯白水,淡而無味……
☆、第49章 世事難料
得知月言一事的始末,雪華唏噓之餘,不免為當初的建言懊悔。
周子謙化名月言,自有不足為外人道的因由,恐他自己亦未想到會對長姐暗生情愫,回豐城之舉足以印證他對長姐的真心,而臨走之際未曾言明身份——雖然欠妥,但或許是想給長姐一個驚喜,長姐既已對他動心,又何必如此決絕?
即便日後姑嫂間有許多無法言說的尷尬,但有周子謙的傾力相護,這一切又何足道哉?但願周子謙不改初衷,惟願長姐姻緣順遂,一切諧意……
是以每每下學後,總要藉口學棋,纏著海瀾,海瀾亦知其意。倒也不戳破,只用心教她。
這一日,兩人坐在廳內閒話,海瀾便拔下頭上的寶石金燕釵把玩,雪華忽然想起當日紅玉所言“願如樑上燕,歲歲能相見,”暗道:當年父親以此釵贈與長姐母親,不單抱得美人歸,還換得美人一生傾情付出,轉眼間就納了張姨娘……
或許男人便是如此,當你尚在回味他的綿綿情話,而他早將別人擁入懷中,可憐痴心女子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