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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淑妃的貼身婢女,實則是我安插的眼線。綠姝本是皇后帶入宮的侍女,不但未受牽連,反而得我信任,於是更加忠心對我。
我喚她到屏風裡頭來,低聲問她:“淑妃生了什麼病?”
綠姝遲疑了會,答:“回皇上,奴婢瞧不出來有什麼毛病,淑妃娘娘又不肯讓醫女診治。”
我心中暗暗得意,她終是耐不住了,想要見我。面上卻不悅,責問道:“那是誰來稟告朕說淑妃娘娘生病了?”
綠姝小聲答:“是娘娘親自遣人去的。”
“這麼說,她應該沒病。”
“或許是有些心病。”
“哦?什麼心病?”
綠姝縮了縮肩膀,喏喏道:“回稟皇上,後宮多有議論淑妃娘娘的出身,加之冊封次日就失了寵,那些宮人們越發不將娘娘放在眼裡。”
“竟有這樣的事!”我未曾想到她會遭受這樣的委屈,一時愕然,將扇子拍在案上,“後宮無主,奴才也越來越沒規矩了。”
綠姝忙伏地叩頭:“皇上息怒。”
我遏制住怒火,沉聲問:“淑妃可知道你來見朕?”
“奴婢不敢驚動娘娘,趁空溜出來的。”
“好,你回去罷。”
“奴婢告退。”
綠姝走了很久,麗妃才從水榭外面走進來。她細細打量了我一會,沒提方才的事,只問我午膳在哪裡用。我思忖了片刻,囑咐她說:“挑一些衣料送去給淑妃罷,就說是朕賞的。”
麗妃欣然點頭道:“臣妾一定會辦好此事。”
我已然沒了用膳的心思,徑自去了御書房。
恰逢營造司回報章陽宮的窯爐建造完成,請我前去一覽。我訕笑了聲,說:“這回辦事挺快的。”
齊安深知我如今斷然不會去章陽宮,於是將話接下去,道:“這種小事就不用勞煩皇上了,老奴代為前去便是。”
我默許了,一頭扎進堆積如山的奏摺裡,不想再理會煩心俗事。
春天一過,白晝就長了。
御書房裡的燈盞映著窗紙明黃一片,窗外的瓊花也跟著沾了光,白玉般的花瓣好似鍍了金一般。
我自覺最近一陣子處理公文過於繁忙,肩膀和脖頸都有些僵硬。伸手摺了朵花,拿到鼻端嗅了嗅,便想起從前那隻紅瓷花瓶裡供著的白玉蘭。
她最初的笑容也如那綻放的白玉蘭一樣純淨、淡雅。那也僅僅是最初的假象而已,後來的一切都背離了我的期盼。
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等閒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
本是姣好的黃昏景色,我卻不得不將手中的瓊花摧毀。因為它過分美麗,叫人嫉妒。
從窗邊折回來,剛想要坐下,卻瞥見御書房外一襲瓦藍的身影。
靜靜幽幽,如瓷像一般冰冷。
我輕聲喚齊安,問他:“她何時來的?”
“有一會了,奴才說皇上政務繁忙,吩咐了誰也不見。”
我望著她,她也望著我。
她含煙似水的眸子裡有些期盼,卻並沒有委屈。看來我仍然不夠了解她,還以為冷落一段時間,她會覺得委屈、會鬧脾氣,但是她如此安靜。
我慢慢跨出門檻,負手走到她面前,“淑妃,見朕可有要事?”
她微啟嘴唇,暗啞的聲音輕輕飄入我耳中,“臣妾思念皇上。”
不管她說的是真是假,我似乎得到了想要的結果。她求我了,她必定要同後宮中其他女子一樣對我低眉順目,依賴我、仰仗我。然後用時間來消磨她的稜角,一點點地熄滅她的仇恨。
我伸臂攬住她,像從未有過嫌隙一樣擁著我所珍愛的女子。
齊安在我身後高喊:“擺駕——章陽宮。”
章陽宮的草木似乎比其他地方更加茂盛,從太液池上吹來的夜風在樹叢花草中穿梭,發出沙沙的低吟。
我牽著絲絛的手走到窯爐邊上,平整的青磚砌出一道拱形石門,能從門口看見窯爐深處。那裡面暗無天日,乍看之下就像是墓穴。我頭頂傳來微微的刺痛,彷彿有種不祥的預感籠罩全身。
絲絛命人都在外面等候,從綠姝手裡接過了風燈,兀自朝那石門裡走進去。我緊跟了進去,聽著窸窣的腳步驚起一串串迴音,毛骨悚然。
她在我前面走,藍色的衣裳被燈光一照,顯得煞白。我正聚精會神看著腳下的路,前邊的身影卻突然頓住了,她就像無聲的鬼魅回頭看我,只輕吐了幾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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