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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這是誰也不敢妄下斷言的。
佟岑勳虎視眈眈由來已久,霍仲亨部署周密來勢洶洶。兩人本有宿怨,締盟卻來得突然,如同誰能料到佟系自起內訌,父子反目。
北平城裡駐防的部隊正是佟岑勳往日最賞識的精銳少壯,如今指揮著這批精銳對抗他的,正是他的親生兒子。這邊廂看似夙敵化怨,那邊廂父子卻是否真要你死我活,莫說外界揣測紛紜,就算念卿也暗自忐忑,不敢想這一步走得對不對。虎毒不食子,佟岑勳真能狠下心來清理家門嗎?即便他真的不顧自己兒子死活,擺在他面前的卻是滔天權勢,一山難容二虎,他與仲亨誰又肯多讓一步?
這些疑慮不是沒有盤旋心間,只是念卿不願想也不願問。
看著車窗外越來越逼近的輝煌燈火,浮華絢麗如她前半生的舞臺,卻是霍仲亨風頭浪尖的戰場,亦是她將一生追隨輾轉的地方。無論他去往何方,驚濤萬丈或是靜水流深,於她皆是一樣。
念卿回首看著身邊之人,露出淺淺笑容,手指緊扣他掌心。
第十九記 笑繾綣·語鏗鏘(4)
車門*,華氈鋪地,明燈高照。
無數鎂光燈閃耀,白光刺目,卻已是習以為常。
念卿垂眸避開強光,將手交到霍仲亨手中,緩緩起身下車。
強光頓時閃成一片光海,照見墨綠絲絨旗袍下的纖細足踝,一段小腿修長勻亭。探身而出的女子盈盈站定,仰首間修眉入鬢,眸若琉璃,笑隱兩頤。
霍沈念卿,這便是那個*美人,一代豔伶。
佟岑勳與眾人迎出門來,第一眼看見的就是這豔光四射之景。
一身戎裝的霍仲亨臂挽佳人,威儀裡平添*,英武中更顯軒朗,果真是璧人無雙。
佟岑勳負手站定,也不上前去搶他風頭,只冷眼瞧著,鼻子裡哼一聲,“得瑟個啥。”
外面那些記者像是瘋了,鎂光燈對準這二人猛按快門,不顧軍警阻擋,只顧往前衝擠,南腔北調此起彼伏,或中或洋的聲音亂成一片,有問霍仲亨幾時開戰、有問臨時內閣是否支援南北和談、還有問傅霍聯姻是真是假……正在佟岑勳嗤之以鼻時,卻聽一個聲音大喊道:“霍夫人不久前遭遇暗殺,請問您對捲入政治陰謀有何看法?”
倚在霍仲亨臂彎的美人聞聲駐足,回頭看向聲音來處。
一時間連天喧譁都靜了,鎂光燈悄然放暗,眾多記者一面張望是何人發問,一面屏息等待霍夫人的反應。霍沈念卿迴轉身,靜了片刻,含笑開口:“我並沒有捲入政治陰謀。”她的笑容溫婉從容,放開挽住霍仲亨的手,走下一步臺階,站在記者們面前。
“您是說,並沒有遭遇到傳聞中的暗殺?”有記者反問。
“暗殺是有的,這並不奇怪。”霍夫人輕描淡寫。那記者反應卻機敏,順勢追問:“這麼說你經常遇到威脅,這是否因為樹敵太多,有許多人對您或督軍不滿?”
霍夫人微笑,“督軍有沒有招人不滿我不知道,在我看來他是個好人。而我只是個女人,是個兩歲孩子的母親,我拿不起槍也做不來官。若問殺了我有什麼好處,恐怕是沒有的。但總有人見不得安寧太平,連一介女流也下手暗殺,此等恐怖卑劣手段,只會釀成傷痛,令原可成為手足朋友的人再起仇怨,自相殘殺……希望看到這個後果的人,我雖不知道他們是誰,但有一點我是知道的!這絕不是政治陰謀,政治是政客的把戲,與平民百姓無關,但若仇怨再起,禍害的絕不是二三政客,而是殃及民眾,殃及國家,這便是對吾國吾民的陰謀!”
華燈映亮她雲髻素顏,墨綠絲絨旗袍下的身影,是東方女子最柔美的風姿,也恰是這柔軟唇間,吐出令男兒易色的鏗鏘之言。
霍仲亨屏息凝視念卿,不禁神馳。若說當年的她,是舞臺上的熠熠鑽石,那麼今日伊人,已是一輪皎皎素月。
提問刁鑽的記者被霍夫人一語震懾,啞然不知如何回應,身後鎂光燈似也忘記了閃爍,眾多記者都靜了下去……片刻無聲,卻有清晰掌聲在身後響起。
霍仲亨回首,見那第一個鼓掌之人正是佟岑勳。
眾人仿若大夢驚醒,四下掌聲紛起,響成一片。
乍見久聞其名的佟岑勳,念卿含笑欠身,卻掠過一絲訝然——煊赫的軍禮服穿在光頭微胖的佟大帥身上氣派十足,但見他舉手投足間,仍是一派大大咧咧的隨和,與霍仲亨的軍人風度大相徑庭。這個人身上並沒有傳聞中的跋扈之氣,倒似個從大宅子走出的鄉下豪紳。
在唸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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