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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奢,頂層的小閣樓是貝夫人接待貴賓之地,向來不許旁人踏足,只有身份極特殊的人方可入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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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田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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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記 白茶花·鴿血石(2)
顏世則隨使女走上樓梯,心中有些發虛,未想到貝夫人真會見他,且是這般禮遇。
尋常賭場多與黑幫相涉,雲頂皇宮更不知是何來頭。顏氏向來是清白人家,雖不乏場面見識,卻從未遇見過這等神秘人物。
使女走在前面,軟聲笑道:“今晚有貴客來,夫人在小閣樓陪著客人玩牌,有勞顏公子移步。”顏世則點了點頭,也不知說什麼好。
思忖間,一抬頭已來到三樓,眼前為之一炫。
天方奇香撲面,古雅陳設無不金碧生輝。各桌賭局鬥牌正酣。紗麗飄飄的印度美人搖動腳腕金鈴,靈蛇似的腰肢款擺,或託琉璃盤,或託水晶杯,穿梭在燈影綽約間。其中男男女女,華服錦飾各異,無一例外戴著斑斕面具在臉上。西洋麵具與京戲臉譜不同,除了金漆細繪,更以羽毛珠片裝飾得繁複詭豔:有的似狐狸臉,有的似怪獸頭,有的咧嘴大笑,有的血淚掛腮……無不惟妙惟肖,在煙霧繚繞中看來,別具鬼魅之美,疑似踏入了魑魅之地。
初見這景象只覺新奇怪趣,然而此刻顏世則心中忐忑,再看人人面具掩覆,不辨真假美醜,頓生莫名懼意,一時轉頭不敢多看,緊隨使女來到旋梯底下。使女回頭做了個悄聲的手勢,放輕步子領他上了閣樓。
厚重的桃木雕花門開啟,眼前恍似天方寶窟洞開。
耀眼光亮從穹頂吊燈灑下,長絨羊毛繡毯落足無聲,壁上掛著波斯宮廷細密畫,當中架的是手繪屏風,雕鏤起伏的宮廷躺椅設在屏風前,兩側侍立著四名印度美人,各呈豔態。
長窗下,一叢白茶花開得豐湛華美。
使女請顏世則在外間稍坐,徑自入內通傳。
只見裡面綽綽光暈,透出人影翩躚,間或有低微笑語。顏世則覺得手心有汗,便走到窗下透氣。那白茶花團團怒綻,香氣幽馥,形似名品雪獅子,別具一分幽致。顏世則是愛花之人,細看那花倒像西洋名種與雪獅子的嫁接。
忽記起蕙殊也愛白茶花,家中種有幾株極美的法國白茶花。她說洋人給每種花都定下一句花語,白茶花的花語便是:“你怎可輕視我的真心”。
使女這一進去,便不再出來,左等右等也不見人。只聽裡邊時有人語低笑,講的不知是哪國話,聽來不像英文。顏世則靜等了半晌,看錶已過去半個小時,漸漸有些坐立不安,也不知貝夫人是存心怠慢,還是另有用意。
他這裡進退兩難,實在按捺不住,便趨身從屏風間隙裡窺望。
裡邊燈光暗了許多,壁燈透著曖昧暖色,不知是什麼顏色的紗罩,讓橙黃燈光透著暗紫。牌桌邊坐了兩個金髮洋人,各戴一隻純白麵具,旁邊穿福緞長衫的高瘦中國人正襟危坐,戴的卻是張笑臉面具。
上一輪牌局似乎剛結束,一副紙牌散扔在桌上,並不見籌碼。
發牌人是個穿綠絲綢禮服、戴蝴蝶面具的窈窕女郎,削肩修頸,波浪短髮盤曲,鬢插一朵白山茶絹花。戴齊肘蕾絲手套的雙手,洗起牌來靈活翻飛,飛快將紙牌砌好,一張張發到四人面前。
現在玩老式惠斯特牌的人已不多,裡面四人卻似饒有興致。
背對顏世則這邊卻有兩個人,隱約是一男一女,女子身影曼妙,斜倚著主座上的男子。
巴洛克椅子雕花繁複,椅背鏤刻著張開的羽翼。
顏世則屏息趨近,從屏風間隙望見那人斜靠椅背,似漫不經心姿態,黑色禮服勾出肩背優雅曲線,領子裡翻出雪白立領,烏黑鬢髮修得齊整,一隻手夾了雪茄,閒閒將牌拿起。
第一記 白茶花·鴿血石(3)
這雙手十分修長,指節勻稱,比女子的手更優雅好看。紙牌在他掌心展開如雀屏,雪白袖口上,黑曜石袖釦閃動烏亮光澤,沉斂中流露光華。
顏世則素來精通牌技,驟見這漂亮的一手,幾乎脫口叫絕。那發牌的綠衣女郎有所覺察,抬頭看向屏風,蝴蝶面具下紅唇如菱,忽而粲然一笑,“Wir haben einen Besuch。”(我們有客人來了。)
這下聽明白,原來她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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