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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時候部落裡到處都是死人,其中他的親人並不少。但他是第一次面對這麼平靜的死亡,這裡不像個戰場,倒像個墓地,陰冷可怕。還好懷裡的歐陽澈似乎是醒了,艾彥感覺他動了動身體。
“公主,他醒了。”艾彥試著小聲地提醒素皚。
素皚轉過頭來,定定地望著歐陽澈片刻,立馬奔了過來,輕輕地把他的頭抱在懷裡。
“阿澈……”
歐陽澈費力地睜開眼睛,在模糊的視線中認出了素皚,他的眼神有一絲鬆動,彷彿臉上的帶有面具似的,此刻也終於龜裂……
嘶啞得聽不出原音的聲音響起:“教官……”歐陽澈說著想要抬起手來。
素皚咬著下唇,輕輕按下他的手,搖了搖頭。
歐陽澈有些迷茫,卻瞬間明白過來,嘴角扯出一絲苦笑,“廢了?”
素皚不忍出聲,點了點頭。剛才救他的時候便發現了,阿澈的手腳筋脈俱斷,形如廢人。
艾彥在一旁看著他們,不敢出聲。歐陽澈嘴角笑容擴大,啞著嗓子輕聲道:“昏迷的時候老做夢,夢見自己廢了,原來是真的啊……”
“阿澈!會好的,等你好了我保證跟原來一樣。”素皚眼睛乾澀,沒有眼淚,心卻痛得難受。
歐陽澈搖搖頭,似乎並不在意,只小心翼翼地問道:“他們……呢?”見素皚不答,又道:“都……死了?”
“是。”素皚看著他的眼睛。
歐陽澈的眼神在瞬間潰散,臉色蒼白如紙,宛如死人。
一瞬間整個帳篷裡誰都沒說話,素皚在等,他在給歐陽澈時間,讓他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刻在心裡祭奠他的同伴。
……
“阿澈,告訴我事情的前因後果,你們怎麼會落到這種地步?姐姐呢?”片刻後素皚開口問道。
歐陽澈,掙扎著稍稍撐起來了一點兒,卻又很快頹下去。艾彥看著不忍,便一直抱住他。
幾句話,言簡意賅,歐陽澈力氣也不多了,素皚只好又拿出止疼的藥迫他服下,但胤禩做出的這種藥不能多吃,雖然效果很好,卻會上癮。
原來,當日歐陽澈與荻葭兵分兩路,一個去搗毀熾窯,另一個去救人。結果荻葭落入阿奴所設的圈套,被巴圖爾抓了起來,隨準噶爾大軍一路出發來到烏蘭布通。而歐陽澈在毀了熾窯過後便去與荻葭會合,卻只見到了程六一人,那些與程六一同逃跑的卻是一個也沒逃出來,全都抓回去被殺了。歐陽澈無法,帶著程六以及僅剩的一些人全力追擊巴圖爾,想要救下大公主荻葭。但巴圖爾也不是好惹的,他在聽說科布多城內熾窯被毀以後勃然大怒,料定城內還有奸細,於是派出部分兵馬掉頭回去搜捕,卻剛好撞上追擊而來的歐陽澈。他們這邊人手太少傷兵眾多,實在不是兩千騎兵的對手,只有被擒,荻葭也未能救出來。
一場場生死搏鬥,驚心動魄,在歐陽澈嘴裡說出來,卻只是寥寥數語,而他也快要不行了。素皚抹了一把臉,強迫自己清醒一些,鎮定一下,然後又倒出一顆藥塞進歐陽澈嘴裡。看見他微微皺眉的樣子,素皚輕聲道:“好死不如賴活著,大不了回去再戒。”
歐陽澈聽了這話,嘴角帶笑,似乎忽地釋然了,遂道:“教官快去救大公主吧,我怕噶爾丹最終會拿她威脅皇上,到時候救與不救,都是個麻煩。”
素皚一愣,而後輕輕點頭。是啊,到時候救與不救,都是個麻煩。原來在大多數人心裡,是這麼想的。在很久以前,她也是這麼想的。因為相比起來,一個人的命對於一場戰爭的勝負來說根本不足掛齒,太渺小了。對於姐姐,也就是她有一個和碩公主的頭銜在那兒,若噶爾丹真的動了拿她威脅康熙的念頭,那他們就會徹底處於被動,誠如是,救與不救都是麻煩。可荻葭她不是一個物件啊,她是人,是和素皚從小一塊兒長大的親人,是從小維護陪伴她的姐姐,有血有肉,她不是戰爭裡一件隨意的武器,說捨棄就能捨棄!可素皚也明白,若真到了那一步,阿瑪最終一定會捨棄荻葭,一定會!就像幾年前那樣,從荻葭嫁出去的那一刻開始,恐怕在他心裡這個女兒就和自己沒有關係了。他不但會捨棄荻葭,而且會想盡辦法把她塑造成可以利用的武器,比如激勵將士的鬥志什麼的。而其實她也知道,這些沒有錯,對於一個國家,一個君王,一場戰爭來說,這些手段都沒有錯!但她接受不了,如果是無關緊要的人還好,但若是荻葭,她接受不了!有時候阿瑪總是比她更強大更狠得下心,而她,這麼多年了,永遠都是看起來像只老虎,卻總在該心狠的時候軟一腳。怪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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