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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問道:“怎麼,有什麼不能告我的事情麼?”長春尚未答話,那忍冬年小嘴快,便道:“我聽堂上跟手伺候的小三子說起,那些來的人說,封了奶奶做夫人。”
這柳氏聽聞,半日不言,忽然鼻子裡笑了一聲,說道:“好啊,這家裡當真是翻了天了。我兒子做了官,放著我這正頭的母親不封,倒把兒媳放在前頭。難不成連朝廷也這般昏亂麼?!”說畢,看無人敢應,想了一回,就抬身起來,穿了衣裳,急匆匆往後院去。
才踏進院門,只見小丫頭寶荷在廊下坐著,一見她來慌忙起身,回身急忙向屋裡跑,嘴裡高聲喊道:“太太來了!”原來她前回被這柳氏打怕了,如今但見她來,便就心驚肉跳。
那柳氏心中有事,無暇理會於她,進得屋中,卻不見陸賈氏。寶蓮走來說道:“老太太在偏房裡坐。”
柳氏只得走過去,才踏進門內,就見陸賈氏盤膝坐在炕上,手裡端著一盞民窯五彩瓷蓋碗小茶盅。她疾步上前,向著陸賈氏道:“老太太,您說說,哪有這樣的道理。勇哥兒做了三品大員,朝廷放著你我這正頭的祖母、母親不封,倒把那小蹄子充作個夫人。這豈不昏亂顛倒?!”
那陸賈氏見她行色匆匆,言止無端,便很有幾分看不上,遂將那老封君的做派端出來,就數落道:“勇哥兒做了三品大員,你也把你那急三火四的脾氣改改!成日家說話顛三倒四的,誰家正頭夫人似你這般?眼瞅著咱們家就要起來了,你還不檢點些,往後各家誥命間往來。你這幅樣子,豈不惹人恥笑?當真上不得檯盤的!”
柳氏被她訓斥的一聲兒不吭,垂首無言。陸賈氏見她恭順,心裡滿意,點了點頭方才說道:“你也不必心焦,本朝律例,朝臣進階,命婦受過敕封的,還當隨之上調。你是小戶出身,不知這些道理,我故此講給你聽。總不少你的珠冠戴,你又急些什麼!”
柳氏將嘴一撇,說道:“媳婦不是怕這個,只是心裡覺著這事兒顛倒。再怎樣,一家子老太太為尊,該將老太太先封才是,怎麼來人口裡只提那小蹄子?那小蹄子平日裡已是不將咱們一家子人放眼兒裡了,如今再封了這三品夫人,還不更狂的連個褶兒也沒了?!”
陸賈氏笑道:“難為你能說出這話來。”停了停,又道:“你只管把心放在肚子裡,你是勇哥兒的親生母親,他斷不會差了。好不好,咱們這樣的人家總還有個規矩在。以往就不說那許多了,如今卻是今非昔比。勇哥兒既做了這個官,家裡那許多規矩也該講究起來才是。”
柳氏便陪笑道:“媳婦兒倒也想管家,只是心有餘而力不足。”陸賈氏將手中茶盞一放,說道:“我便不愛聽你這喪氣話,她願意操勞,你讓她幹就是了。你說的話,她卻要聽。再怎樣,她還能不敬你這婆婆不成?勇哥兒素來孝順,總不會縱容妻子,忤逆母親。”說著,略略一頓,又道:“咱們這樣的人家,人丁還是興旺些的好,如今家裡是冷清了些。”柳氏聽聞此言,倒甚合心意,滿面堆歡道:“媳婦兒早先也是這個意思,所以要把外甥女兒說給勇哥兒。誰知叫那小賤人撒潑鬧了一場,只好擱置下來。”
陸賈氏不理這話,面露乏色道:“我累了,你也去罷。那些個事兒,你自己看著辦就是了。只不要落了人話柄就是。”這分明便是開出一條大道叫柳氏去走,柳氏心裡焉能不會意?當下,連忙點頭應了,又道:“老太太吩咐,媳婦兒都知道。”說畢,就告辭出來,歡歡喜喜回上房去了。
卻言那陸誠勇自一早出門,直至傍晚過了飯時方才歸家,先去見了老太太、老爺太太。這一干長輩見他歸來,便如鳳凰降落,喜的無可無不可,先誇讚一陣,又勉力一陣,方才放他歸房。
他回至屋中,夏春朝迎上來,替他接了衣裳,向他調笑道:“給將軍大人賀喜,將軍大人加官進爵,小的特備薄酒給大人慶賀呢。”
陸誠勇不覺一笑,雙臂一攬,將她摟在懷中,親了個嘴,笑道:“油嘴兒!”一面又笑問道:“我被封了三品武官,你也做了正三品夫人,心裡歡喜不歡喜?”夏春朝含笑低頭道:“我歡喜不歡喜,有什麼要緊?你心裡高興,才好呢。”陸誠勇將手在她鼻子上一刮,說道:“又說這話了,總不肯老實說。”
說話間,寶兒端了香湯手巾上來,陸誠勇洗臉攤塵已畢,便同夏春朝就座入席。
夏春朝果然備了幾道酒菜,夫妻兩個對坐共飲。
陸誠勇見桌上幾道菜餚:蘭花魚、八寶鴨、溜蝦段、圓子肉,皆是自己愛吃之物,伸筷一嘗甚合自己口味,便知是夏春朝親自下廚之故,點頭道:“又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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