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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綠衣裳的男子感慨似的:“我倒還想看會兒好戲,那兩位的風姿,唉唉,畢竟是……誰想,又讓那位給砸了桌子呢?”
穿嫩黃色衣裳的少年面帶鄙夷地打量著野孔雀:“世俗的男子就這般猥瑣!瞧瞧,這衣裳,嘖!這長相,嘖嘖!這身手,嘖嘖嘖!哪樣配沾得上尊者的一根手指頭!若不是……”
當中似乎略年長些許的墨袍男子忽然咳了咳:“這地方越來越不好呆了。今日也算逛了一遭,時辰不早,還是早些回去吧。當心府上派人來找。”
臨走前,這幾個人神態各異。墨袍男子猶望著案板後那一縷兢兢業業的幽魂,意味深長地點點頭:“告辭。”
無人知曉他們的來歷。來時,無人能記得他們的面容,去時,也無人能捕捉他們的蹤跡。來去匆匆,幻滅如風。
終是前緣如洗。除卻這幾個人,誰能知曉前因後果?縱然洞悉,又能如何?
俗世凡人,醉生夢死。他們無法醒來,也不願醒來。
若他們的人生是一幕戲,此時,有一句戲文可形容方輕盈此時的情狀。正是:提刀欲追情郎,街頭忽又異動。
黑衣煞神只走了幾步,便停了下來。他冷冷地站在那兒,像塊凍結在石板路上的冰。
有人。方輕盈本能地握緊手中大刀:有很多人。
巨大潮汐來臨前的平靜,終止於麵攤上移動的桌面、抖動的碗筷、溢位來的湯汁。眾人兩股戰戰,顫抖著紛紛起身。
——螃蟹,出洞了。
霎時間,從街頭到街尾,從東南到西北,從正面到拐角,從左面十六條小巷到右邊三十二條衚衕,紛紛湧現出大面積的陰影,彷彿也只是一眨眼的事。
四面八方,水洩不通,堵得嚴嚴實實,大有“連一隻蒼蠅也不許放出去”的架勢。
福祿街的老百姓,無論是站著的還是坐著的,無論是吃麵的還是擺攤的,都陷入了一片死寂。
片刻後。
從在麵攤上落雨似的灑下結賬的銀兩,到東奔西跑上躥下跳地奔回家,鎖門的鎖門、關窗的關窗,再到整條大街空空蕩蕩、豪無人煙,彷彿,比一眨眼,還要快。
除了人數眾多的螃蟹幫,整條街只剩下三個人:
被堵在正中心的黑衣煞神。
還在煮麵的那縷幽魂。
在攤子上瞪著一對牛眼的方輕盈。
牛眼在麵攤裡溜了一圈,目之所及,連半隻飛禽走獸也無。方輕盈心中納悶:自打踏進這鎮子,奇事就一樁接著一樁。什麼牛鬼蛇神都見著了,連這些百姓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個個腳底抹油,跟受過地下殺手訓練似的!還是,他們的祖籍在東瀛,會忍術不成?
正納悶,頭頂一扇窗忽然嘩啦地開了,路人甲從閣樓探出半個腦袋:“樓下那位大哥……哦,樓下那位姑娘,是外地來的吧?姑娘須知,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不會打也得要會跑!哈哈哈哈!姑娘不必謝我!”
果真如爹爹所說:上天給你關上所有的門,只為了最後給你開這麼一扇窗,給你一個驚喜。
只是開這窗的為何只是個路人?路人給的驚喜又這般瘋癲?
方輕盈橫他一眼:“王八就該縮回自己的殼子裡!老實關窗吧!刀劍可不長眼睛!”
路人甲還俏皮地吐了吐舌頭,乖乖縮了回去。
而在包圍圈裡,敵不動,我不動。黑衣煞神一動不動,眾螃蟹自然不敢妄動。
不多時,從螃蟹海里慢慢地裂開了一條縫,又向著包圍圈漸漸併攏。
似乎是螃蟹們讓開了一條道,又謹慎地將道路堵上了。
此情此景,能被讓路的只有一種人:幫派老大。
當萬金寶五彩繽紛地出現在中心點時,包圍圈外的方輕盈隔著那麼遙遠的距離,都依然覺得眼花繚亂。她頭暈腦脹地想:莫非這是一種戰術?出手前,先把對方迷惑、閃瞎,以便搶佔先機?
江湖上卑鄙之人甚多。這也並非沒有可能。
萬金寶除了比野孔雀還野孔雀之外,額前還留著一抹標誌性的劉海,在眼睛前面飄來蕩去地盪鞦韆。萬金寶時不時甩甩頭,獨領風騷。
瞧這人的打扮,俗不可耐,但作為地頭蛇老大,膽子極肥,衝著有“遇神殺神遇佛殺佛”的氣勢的黑衣煞神,居然還斜斜地睨著眼。
忠心耿耿的無賴乙,臉上猶帶淚痕,衝著黑衣煞神流露出仇恨的光芒,義憤填膺地揮舞著拳頭:“就是他!就是他打的二當家的!”
無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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