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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裝迷惑的本領
康熙嘆了口氣,半彎了腰,直視她的雙眼,她卻半垂著頭,似不敢抬起來,眼睫毛微微顫動,顯得嬌弱而張惶,他慢慢地直起了腰,抬眼看著窗外,“你瞧瞧外邊花園裡邊,種著多少來自全國各地及至西域的花兒?京城寒冷,有些花兒來自溫暖的南方,以為它不成活了,卻想不到,在朕的花匠調理之下,活得很好,比在它的故鄉更活得好。”
衛珏明白他說的話的意思,但她只是呆板地站著,保持那半垂著頭的姿勢,望著自己的腳尖兒發呆,甚至眨巴著眼裝迷惑,後想起她正半垂著頭呢,他看不清她的表情,這才作罷,在她的心底,她對這位皇帝沒有期望,他是九五之尊,自然是天底下最矜貴的人,也是一個很驕傲的人,但她既然對他沒有期望了,就不會把這個裝在心底,他矜貴是他的事,她又不想求著他,想要他的寵愛什麼的,只隔個幾日,她就出宮了,雖說率土之濱,莫非皇士,但既不在他的後宮了,往後的日子,兩人可能老死不相往來,那麼,他還比不上大街上賣的蔥油餅親切。
康熙等了半晌,等不到她的回應,忍無可忍:“你可明白?”
衛珏抬起頭來,眨巴著眼,一臉不明白的樣子:“奴婢不太明白花兒怎麼種的……?”
索額圖聽了兩人的對答,看清衛珏那一臉呆滯的表情,腹中湧起股笑意,那笑還沒到達臉上,忙凝住了,皺緊了眉頭道:“小宮女,皇上沒問你種花的事……”
康熙掃了他一眼,他忙閉了嘴,忽然明白自己不好對她說明白,況且這種事兒,它也不好說明白。
況且以衛珏的聰慧,索額圖肯定她在裝糊塗,可她這糊塗裝得很正經,正經得屋子裡的人都不能說得明白。
皇上在勸她留下,話說得婉轉,她便裝糊塗,推拖得也很婉轉。
大家都沒撕破臉皮。
索額圖這才發現,皇帝的臉皮其實很薄,想留個秀女在宮裡,也七彎八拐著來說,正因為這樣,不就給這沒臉沒皮的衛珏一個機會?
小宮女的臉皮是很厚的。
嬌弱怯怯那只是她的表象。
索額圖感慨,日後他如果看中了哪個女人,說話一定要直接,不能瞻前顧後,想得太多,不能給對方裝糊塗的機會。
屋子裡靜了下來,有些沉悶,衛珏把半垂著,象是在仔細思索著索額圖的話……皇帝怎麼不是在問種花的事兒呢?
康熙沉著臉站在她不遠處,眼睛在她身上掃過,又掃向了園子裡的花兒。
他立的半晌,復又走到桌子前坐下,提筆欲寫,皺了皺眉,索額圖很機靈:“小宮女,去給皇上磨墨。”
衛珏似是站在那裡想得腦筋有些打結了,抬起頭來,重複著索額圖的話:“磨墨?”
索額圖道:“難道還要我去磨?”
衛珏似是忽然間醒悟,忙走到書桌前,取了墨條來,開始磨墨,她顯見著是個生手,從來都沒有做過這等細緻活,初一開始,力量大了,還將兩滴墨濺在了硯臺之外,磨了兩磨,手順了,這才好了一些。
她又弄不懂皇帝在想些什麼了,他想她留下,那是自然的,但她認定他沒存什麼好心,不就看中了她有把一池清水給攪渾的能力?至於男女之情,那千萬不能幻想,也不能幻想能受寵愛有依靠什麼的,早在五歲之時,父親入獄之時,她便早早地不做美夢了,因為她的人生就是這樣,一做美夢,現實就將那美夢擊得粉碎。
再者,她對他沒有半分兒的男女之情。
所以,她明白他剛剛說的是什麼意思,就是不接那岔兒。
皇帝是個聰明人,也明白她是個聰明人,到了這個地步,就沒有必要再說下去了,再說,還有什麼意思?
這皇宮裡最有影響的人對她已下了定論,是這位天底下最有權勢的人也不能阻止的,她會出宮,這已是板上定釘之事。
她慢慢地磨著墨,看著墨汁在硯臺慢慢化開,墨是好墨,硯也是好硯,所以磨出來的墨,飽滿濃郁,帶著股清香。
“咳,咳……”索額圖直咳。
衛珏抬起頭來,不明所以,索額圖直向她打眼色,她把頭慢慢轉了過去,便見著康熙端已經寫好了,白色的宣紙攤開著,上邊有兩行字。
若有知音見採,不辭遍唱陽春。
是北宋晏殊《山亭柳》裡邊的兩句詩。
索額圖常年練武練箭的主兒,眼尖,早一眼便瞧清楚了那上面的兩句詩,便轉臉瞧著衛珏,看她是個什麼境況,索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