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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珏眼波在他臉上停駐,卻見他清秀的面頰添了幾分憔悴,眼角竟有了細細的紋絲,更有一兩根白髮夾雜在頭髮裡,他與自己相比,不過大了三四歲而已,卻已曾了老態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面頰,朝早從鏡子裡看,她還是原來的模樣,可心,卻已然老了,老了便好,便會心如死灰,堅硬如鐵。
衛珏道:“也好,日後,我便稱你為小章子吧。”
嚴華章甩著袖子喳了一聲,“多謝主子賜名。”
她此時才徹底清醒,嚴華章再也不是那在幸者庫時,能和她笑鬧隨意的人了,他們如若出去,便要依足了規矩,再不能象以往那樣。
如若再行差踏錯半步,便會處於萬劫不復之地。
嚴華章吁了一口氣,臉上呈歡欣之色,“主子,奴才看著您現在這樣子,方才放心了。”
衛珏道:“你勸我的,我都記在心底,既使不為自己活著,也要顧著他人,何必讓親者痛,仇者快呢?”
這一個來月的日子,她算是已然脫胎換骨,她以往一門心思想著出宮,是多麼的好笑,天下間最權威之處,便在這裡,她曾經離那權勢那般的近,卻被自己輕輕放過了,只想著能順順當當的出宮過日子,但那樣,何嘗不是一種混混噩噩?未可否認,在那些日子,她心底裡也曾經出現過微微的心動,可那份心動,卻被那個晚上發生的一切擊得粉碎。
她與阿瑪不同,阿瑪對皇帝是全然的信任與崇敬,而她,卻已經心如冷石。
所以,她不會落得與阿瑪一樣的下場。
既然這後宮已成了她的戰場,正如孫輔全所說的,她便踏踏實實地戰鬥下去。
將那個晚上,他與那些人加諸於她身上的羞辱與汙衊一一地討了回來。
在玉舒閣的這些日子,她身上的傷痕沒隔幾日便已平負了,只有她自己心底裡知道,心上刻下的傷痕,卻永遠不能平復,每次她半夜醒來,渾身冒著冷汗,有時更是尖叫出聲,驚醒了外間睡著的素釵,素釵以為她因為玉舒閣以前死過人而驚慌惶恐,還想了辦法捧土為香,向以往亡魂禱告。
可只有她自己心底知道,只有將以往加諸於她身上的一切討回,她的心才會平復。
縱使再恨著那人,恨他加諸於她身上的一切,為了生存下去,她也要將那日的屈辱看成恩寵。
幸而,老天爺到底沒讓她跌到谷底,讓她信期如期而至,如若不然,她的處境會是怎樣,她簡直不敢想象。
她沒有能力保護這個孩子,正如他咬牙切齒對她說的那樣,他若得不到他的恩龐,這出生在了皇后嫡長子之前的孩子,會有無數的暗箭利刃等著暗算。
皇上大婚,她雖被幽禁在這小小的玉舒閣內,但猜也能猜得出,皇位最有可能落入了那三位的手底,一是赫舍裡麗兒,一是鈕鈷祿樂萱,再有一位,便是瓜爾佳啟月了,而最大的可能,卻是赫舍裡麗兒,如果是以往,她該是多麼的替她高興,可現在,她一想及那張含嬌帶怯,清純如水的臉,便在心底發寒。
她曾認,是自己小看了她,忽略了赫舍裡家族的森冷與禁衛森嚴,如果沒有一些手段,赫舍里氏又豈能和那等囂張跋扈的瓜爾佳氏分庭抗禮?
隔不了一會兒,素釵將衣物皆已收拾好了,因他們來的時侯,每人只有一個小小的包袱,離開之時,便也只是一個小小包袱。
三人來到永和宮時,卻正是夜色暗沉,月朗星稀,不若其它宮殿通火通明,處處透著喜氣,永和宮內卻是一片沉寂,只三兩盞宮燈掛著,一派的冷寂悽清。
第二百六十九章 金容珊
永和宮的院子,也分東西兩個廂房,東廂房住著的便是同封為良人的金容珊,西廂房,便分配給了衛珏。
衛珏三人才走進院子,便見院子裡卻是一片嘈雜,三三兩兩的宮人來來去去,竟是沒有人向她招呼。
忽地,尖利的女聲響起:“你將什麼擺放在我的房裡,這等粗製濫造之物還不快搬了出去?”
兩個宮人抬了張椅子出來,那椅子卻有些老舊,椅腳略有脫漆,那兩宮婢搬了椅子經過衛珏等的身邊,邊走邊道:“原以為會一飛沖天,至少也是個貴人,卻哪裡想到,皇上只封了她一個小小良人而已,想這住在儲秀宮三大院子裡的,哪一位不是連晉三級,只除了她們,卻還挑三撿四,以為自己是正牌主子呢……”
其中一位宮婢以眼示意,那說話宮婢便看清了站在廊下的衛珏三人,不以為意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