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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道:“太后說得沒錯,他們不是嚇傻了,而是早有了準備……”
她將太后心底的懷疑直接明白地說了出來,照道理來說,太后未下定論之事,她給下了定論,這可是大不敬之罪,可太后彷彿忘了歸究了,如果是別的情況,陳嬤嬤早就大聲吆喝,提出抗議,可陳嬤嬤此時已覺自身難保,哪敢開言?
所以,衛珏說出來的這句‘太后說得沒錯……’竟無人反對。
陳嬤嬤一顆心沉入谷底,此時此地,她只盼望著,衛珏別再攀扯了,別再把自己給往水底裡拖了。
可現實往往不竟如人意,只聽衛珏道:“想必陳嬤嬤心底也早有了準備了,所以,對小福子與小祿子的詢問,只走了個過場而已,不象對著我這個小主,連拶指刑具都拿了出來……”
陳嬤嬤尖聲道:“你胡說,什麼只走個過場!太后,您可得替奴婢作主,奴婢一向忠心耿耿……”
太后哼了一聲,她滿腹的辯駁便全封到了喉嚨裡,太后道:“你急什麼?衛珏還沒說完呢!”
陳嬤嬤弄不明白,太皇太后是她永遠羨慕的物件,這種羨慕,已變成了忌恨了,今日之事,開始於瓜爾佳凌月的出宮,而她這個太后,卻連她出宮的真正原因都不知道,她心底便開始懷疑身邊之人在瞞著她,在替慈寧宮那邊做內應,而湊巧的,陳嬤嬤與小福子小祿子神情鬼崇,言語閃爍,便讓她將這種懷疑更添上幾分。
陳嬤嬤不明白,她這正是撞到了太后的槍口之上了,徹底地觸怒了太后的逆鱗。
太后喜歡聽戲,到了入迷的程度,她總認為,生活比戲劇要複雜得多,衛珏那番陳述,也深深地打動了她,她自然也想過,衛珏所說之話的真假,可說也奇怪,無論真假,她都不知不覺願意相信,衛珏說的,是真的。
只是衛珏這個人,卻不能留在宮中了。
太后心底已暗暗下了決心。
無論她怎麼能幹,日後也會被她撂了牌子,趕出宮去,一個對她無威脅的人,讓她多說一些,讓自己也瞧清楚宮裡面的這些奴才,到底是什麼品性,豈不是好?
太后想及此,語氣竟有些和顏悅色:“衛珏,你且繼續往下問。”
衛珏便道:“太后,小福子與小祿子既不承認見過紅錦,也許他們真沒見過紅錦,但依他們的表現,確實不象事先沒有安排的,那奴婢便有一個大膽的猜測,不知道太后可否讓奴婢把這個猜測說了出來?”
太后點了點頭,語氣越發和藹:“你便說吧。”
陳嬤嬤心底那股不安的感覺更甚了,她看清衛珏的眼波在小福子與小祿子的身上滑過,慢慢地滑向了她,那樣的眼神,竟象是在擇人而噬,象看中了小獵物的虎豹……
陳嬤嬤心底直顫悠著,便見著衛珏緩緩轉過頭來,視線直直地對上了她的,“奴婢便猜測,指示小祿子與小福子指證奴婢的,不是紅錦,而是另有其人!”
陳嬤嬤已經緊張到了極點,聽了這話,差點兒跳將起來,要搶上前去封了她的嘴!
太后也順著衛珏的目光掃了陳嬤嬤一眼,卻是笑了:“哀家身邊,的確是良莠不齊……”
陳嬤嬤知道她們兩人嘴裡邊說的,就是她自己,可人家沒有點名道姓,只拿視線盯著她,她又能怎麼反駁?
如果反駁,還更讓人落下口實!
她只覺得衛珏那明亮的眼神兒象是要把人燒著了一般。
而她自己便處於這眼神兒當中,臉上身上,彷彿有螞蟻爬過。
她想要慎定來著,明知道自己是冤枉來著,可在這後宮裡邊,被冤枉的人可多了去了,她就冤枉過不少的人才爬上了太后身邊這個位置。
後宮裡邊,是沒有公正可言的。
她深知這一點!
再被衛珏如此這般地似是而非地問下去,既使她今日查不出什麼錯處來,太后日後也不會再信任她!
陳嬤嬤抬起頭來,眼底帶了些懇求之色。
衛珏便垂了眼眸:“這個人是誰,小福子與小祿子,當然也弄不清楚了。”
陳嬤嬤忽地明白了,她這是在告訴她,小福子和小祿子如果指證紅錦,那就沒她什麼事兒了,如若不然,她會繼續攀扯著她,讓她今後的日子直線下滑。
陳嬤嬤是個極端自私自利之人,哪裡會有這般的舍已為人的心腸,為了兩句幫口,把自己日後在太后心目中的信任都弄沒了?
不知道為什麼,陳嬤嬤便明白,衛珏有這個本領,能讓她今後的日子崩潰,能讓她不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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