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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澄看得出餘沁有點不自然,卻也不是十分介意。她總能非常適當地與丈夫保持不近也不遠的距離,不熱切也不冷漠,卻不吝嗇微笑。
他一直悄悄地留意她。她的言行舉止,無論歡樂和生氣,叫罵和撒嬌,都來得自然,是那種歡笑時樂天可愛,憂鬱時卻加倍感性的女子。這一切一切,都和他的初戀女友很像,很像。尤其她望著原傑時的微笑,如前女友望著他微笑一樣。
從此,他開始留意餘沁。
每天早晨,她都會和原傑一塊坐同一輛公車上班。她只坐兩個站便到公司。然後在他的視線中漸漸隱去,直至第二天的清晨才會出現。
這三年裡,他不停地相親,沒碰到合適的,卻不懊惱,因為每天清晨,餘沁都在他視線出現,如常清雅,如常美麗。
漸漸地,他感覺原傑不太愛惜這個妻子,也感覺餘沁寂寞。心中奇怪原傑性子直爽,人緣極好,怎麼會和一個這麼可愛的女人相處不來,卻也不能肯定狀況就是這樣。然後,在房地產中介門前碰到餘沁……再聽到他們離婚的訊息……
蘇澄像是要緩解緊張,埋頭吃了一口飯,才呶著腮幫子輕問:“呃,你們……辦了手續嗎?”
“辦了。”餘沁的視線緩緩收回,夾了一點魚肉放進嘴裡。
“哦,那如果還有機會,我們可以約到外面吃飯去,就不必妨礙原主管了……”
“沒有下次了。”
蘇澄嚇了一跳,抬眼看著她。
“我是說下次絕不會請你來這兒了。”她垂下眼簾,“本來就不該在這兒吃,只是今天……”
“怎麼了?”
“是我生日。”她輕嘆了一口氣,“每年這天,我都喜歡下廚煮幾味菜和家人一起吃。我和原傑已經離婚,暫時還是同屋而居,碰巧你對那晚的事情也解釋清楚,所以約你到來一起吃頓便飯,畢竟你們認識,不會太尷尬。”
“啊,你怎麼不早說!”蘇澄低叫,“那麼我好準備禮物,再買個生日蛋糕上來!”
“我用烤箱弄好了。”她微笑,“栗子香橙蛋糕,弄了一個下午了。”
他也笑了,“今天沒上班嗎?”
“下午休息回來了。”
蘇澄點頭,心想原傑連她生日都會忘記,果然疏離得很。這樣想著時又覺得自己有點心術不正,低頭啜了一口湯,沒再說話。
餘沁也沒說什麼,輕瞟了一眼洗手間,原傑還未出來,也聽不到水聲,那傢伙大抵側著耳朵聽他們在說話。
這人性格就是這樣,晴天雨天孩子天,直爽明朗之餘,又不失敏感脆弱,�嗦小氣。這麼一個大男人,其實很需要有個女人在身邊關懷他,理解他。可是,他總是努力忽略並逃避回饋這種感情,固執得如三歲孩童,可憐可恨得叫人心痛。
她知道他不捨得自己,但不捨和愛情是兩回事。疲倦的婚姻,淡泊的感情無法抵抗時光洗滌,即使再在一起,不用三年,以前的日子也會重現。
除非,他學會如何做一個穩重的男人,把家庭和妻子放在即使不是第一位也在第二位,曉得珍惜和關懷身邊的女人,否則她絕不回頭。雖然心底還是記掛他,或許還愛著他。
想起這些,胸口頓覺煩悶,抬頭輕問:“那天一直沒問你,為什麼……會和初戀女友分手?”
他臉色微微一白,卻迅速恢復常態,“她……她有病。”
“什麼病?”女友有病就要求分手,看不出此人如此涼薄……
“先天性心臟病。”他語氣平淡。那一次的死別生離已經把所有哀傷疼痛完全耗盡,徒留下的只是灰白的記憶,無盡的唏噓,“她二十二歲那年,與同學慶祝大學畢業,在酒吧喝了點酒,回家後發病,送院不治……”
餘沁一愣,“對不起……”
“沒事……”他搖了搖頭,“她家族有那種病,不是每個孩子都有,她哥哥就沒有,就她患上了……”
“既然每人都知,為何還讓她去喝酒?”
蘇澄深吸一口氣,“家人不讓,同學卻鼓吹,於是她自個兒偷偷跑出來……”
“莫非同學當中你也有份兒?”她盯著他。
他的臉色慘白。
餘沁意會,徒然唏噓。
“的確是我……不斷乞求……她出來的……”他艱難地說,“如果不是我,她或許不會……”
餘沁痛惜,立即安慰,“快別這樣,有這種病的人壽命會脆弱些,而且我相信當時的你一定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