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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急需新鮮溼潤的氧氣,少一點晚一秒自己就會倒地死亡。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該怎麼做,她看著蘇陽和薛瑤一臉幸福,她雙唇微張欲語還休,她想穿過馬路走過去卻遲遲挪動不了半步,她根本沒有發覺路口的紅綠燈變換了幾輪,周圍的行人都紛紛穿過了馬路,而她還站在原地。她強迫自己把目光投到別處,只看到馬路上有一部分被圍起來,施工人員的黃色安全帽在陽光下很是扎眼,鐵鍬剷起的塵土和工人們似乎被他們黝黑面板染色的汗水在飛揚、蒸發、散落,唯恐這個城市不夠骯髒。有幾個下水道井蓋被掀開,洞口一片漆黑,不知道那地底有什麼秘密,會不會下一秒就有志得意滿的年輕人被吞沒。她感覺自己像是一個來到巨人國的小人兒,天空在她面前橫亙燃燒,所有的高樓在俯身嘲弄著她的矮小。而她,一個微不足道的平凡的女人,一個在學生時代幾乎沒有男生向她示好的女人,一個在地鐵上提起重物被擠得搖搖晃晃不會有一個乘客幫她一把的女人,一個走在人堆裡不會驚豔任何人雙眼的女人,一個在任何場合都是集體邊緣人的女人,一個從來不會收到初高中同學會通知的女人,根本沒有資格與這個世界談條件。她兩手空空,沒有任何能在人群脫穎而出、讓世間規則服從自己的資本。也許對於她這種隨處可見的、僅僅是有些清秀的女人而言,沒有比接受現實並且妥協更好的出路了。這就是這個世界運轉的規則,所有優秀的資源只會被分配給內外兼修、出類拔萃的人,即使不是內外條件優秀,有些手段有些心計至少也是能分上一杯羹,而她,既沒有出眾的外表、橫溢的才華,也不願意去使一些上不得檯面的手段。也許她就是俗話常說的那種“沒能力還死清高”的女人吧。
正是因為她很清楚自己是哪根蔥,江夏並沒有像八點黃金檔電視劇裡面被男友拋棄的不知名配角,過馬路給蘇陽和薛遙一人一巴掌,當街大鬧廝打。她只是覺得可笑,覺得荒謬。她不是《慾望都市》裡的Carrie Bradshaw,撞見Mr。Big和其他女人的時候可以深吸一口氣上前質問,逼得Mr。Big節節敗退。不,她不是她,她做不到她那樣的勇敢堅強,上前質問只會讓她顯得更加狼狽更加沒有自尊,站在他倆面前,目光如炬憤怒的她只會是一個笑話。
“小夏,為什麼你碰到事情總是喜歡逃避,把自己藏到一個安全的殼裡?為什麼你不大大方方走出來,或者至少給外面的人開一條門縫,讓別人瞭解你幫助你?”
蘇陽曾經如是說。
江夏很冷靜地轉身,順著來時的階梯往下跑。這種時候她分外憎恨自己的冷靜。她明明可以像其他女人一樣愛憎分明,大笑大哭都有自己決定。可自己偏偏該死的是個遇到越是棘手的問題越是冷靜的人,她不像自己在外彬彬有禮回家暴躁古怪的父親,也不像自己隨時神經過敏精神極度脆弱得母親,她像是從堅硬的石頭中孕育出來的棄兒,“這個孩子心比石頭都硬”,從小聽著長輩這樣的評價長大,瑞達廣場這一站,是一號線、三號線、四號線的交匯處,是少城地鐵線有名的中轉大站,無時無刻沒有大批換乘和出站的乘客擁擠推搡。現在正值下午一點四十分,西裝革履套裙高跟但髮型被擠亂顯得狼狽的上班族和素面朝天統一校服揹著厚重大書包的學生一波波的小跑出站,猝不及防黑壓壓地向她湧來,而彼時江夏的心底只有一個聲音反覆響起:“走,快走”。她腦海一片空白,肢體聽從大腦指揮,只一味隨著這聲“走,快走”,未放慢一絲腳步,急急地逆流而下。新買的小挎包被人流來回擠壓,手上的太陽傘不小心掉到了臺階上,人聲嘈雜鼎沸像是如果下一秒沒有個發洩口就會讓地下鐵徹底爆炸,然而這一切的一切江夏都不在乎,也沒有察覺。她感覺自己的身後像是有雙無形的手推動著,邁開腳步情不自禁呆呆地往地鐵檢票口走去。
“小姐,請拿出包裡的水,讓我們進行安全檢查。小姐,這位小姐?”江夏抬眼,面前是地鐵工作人員擔憂的眼神,“你沒事兒吧?是不是身體不舒服?需要什麼幫助嗎?”
江夏即使緩過神,也覺得工作人員的聲音飄忽不定、時重時輕,像是來自天外,又像是從四面八方如遊絲般慢慢靠攏過來將她包圍。地鐵檢票口真悶啊,空氣真是稀薄,快喘不過氣來了。她在心裡這樣想著。江夏衝工作人員笑得明媚:“呵呵,沒事,剛剛走神了。”她在包裡摸索幾下,動作極慢,好不容易找出包裡尚且溫熱的水杯,水杯裡裝的,是蘇陽早上給她熬好的,熱氣騰騰的生薑紅糖水。早上出門的時候蘇陽把江夏拉住一把抱在懷裡:“早上你來月經,估計這個月你還是會痛得厲害。我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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