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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夏只覺得自己手腕上一緊,低頭一看,蘇陽已經把自己手腕死死抓住,她奮力掙扎,低吼聲帶著怨憤:“你放開我!你以為你是誰,能夠對我指手畫腳?!”蘇陽神情比往常還要冷漠,可江夏分明看到他眸子裡燃起的奇異神采,“不,我說了,你的事我管定了,我不像你以為的那樣,對你和你的家庭一無所知,我知道你出生在怎樣的環境,我知道你經歷過什麼,只是因為我們兩家平時不夠熟絡的原因,你才會以為我不關心你不瞭解你,我只是想要照顧你,不想讓你以後過得艱辛,不想讓你誤入歧途,小夏,讓我幫你,好嗎?”
江夏聽見自己心如擂鼓,不知道怎麼回事亂了節拍,慌亂從她眼底一閃而過,她詳裝鎮定抬頭看著蘇陽。這是一個眉目清秀的少年,喜歡穿白衣,頭髮衣褲都打理得乾乾淨淨,如此樸素平凡,疏離冷漠,可是他看著自己的時候,眼裡好像有一簇亮光。也許是日光太猛烈,照得自己有些發暈,江夏以為自己是身在夢中。不對,這明顯不對,蘇陽,我一個沒見過幾次面的堂哥,為什麼會突然對自己這麼好。不可能,從來沒有人對我這麼好過,不可能,我何德何能會讓他對我這麼關心。江夏心裡一片亂麻,她覺得這件事不是表面上看起來這麼簡單,但自己畢竟沒有任何經驗可循,她實在想不通短短一天內為什麼好像一切都變了。她內心燃起一股憤怒,不是對父母,不是對蘇陽,而是對自己。江夏,你為什麼不想接受他對你的好意,你為什麼會對別人釋放出來的關心和友善如此害怕。
江夏淚眼氤氳,眼淚仍是撲簌簌止不住的往下掉落,她聽見自己用前所未有的冷淡口吻對蘇陽說:“你不要關心我,不要對我好,我不需要任何人對我好,我不需要,你聽見了嗎。”
蘇陽沒想到江夏會和自己說這些話。他愣了半晌,直到後知後覺發現江夏跑遠的時候,自己已經追不上她了。
小夏,對不起,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本是個事不關己高高掛起、自私自利的人,可是一遇到你的事情就難以控制自己去苛責你,一邊傷害你一邊內疚,其實看你哭,我的心臟就像被撕裂了,可是我控制不了我自己,我只是想要照顧你。小夏,讓我照顧你好嗎,你讓我心疼。
老天似乎是終於忍受不住白晃晃的驕陽,連串的悶雷和幾道閃電劃過,盆地又下起了大暴雨。盆地的雨和江南的連綿陰雨有本質上的不同,盆地盛夏的大雨,雨點極速下落,打在人身上會很痛,落在地上裹起泥漿和塵土,毫不留情地向人身上濺去。江夏走在雨中,已是滿身泥點,頭髮拈成數縷,分不清自己臉上是雨水還是淚水更多,她恨這個家庭,更恨自己,她也惱蘇陽,為什麼明明要忽然闖入自己戒備森嚴的心房。“蘇陽,你真是蠢,你想要關心我,你能付得起這個代價嗎。”江夏喃喃自語,失魂落魄的苦笑著。
蘇陽在雨中尋找許久,江夏依然是毫無蹤跡,他眼裡盡是愁緒,默默在心裡嘆氣,小夏,你看你一哭,老天爺都降雨了。
江夏晚上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窗外雨聲不減,雨棚被敲打得咚咚作響,江夏心底湧起一種奇妙的感覺。江夏,你不是一個從來不在乎別人看法的人麼,為什麼對蘇陽的話這麼在意。
江夏感覺自己那一刻,彷彿又回到了溺水的那一瞬間,溫熱的水流毫不留情地帶著壓力把她往地獄摁,這時候一個比火爐還溫暖的懷抱把她包裹,如鐵般緊實的手臂把她緊緊地箍住,頂著水壓迎著模糊的亮光把她往上帶,她迷迷糊糊之間被激起了僅剩的那點兒求生意識,伸出手用盡所有力氣把這個人回抱住。隔著水流她似乎聽到了那清晰可聞的亂了節拍的心跳,也不知道那心跳,是蘇陽的,還是她的。
蘇陽,你說,你這麼冷淡的一個人,為什麼對我是這樣關懷備至又口不留情。我們的關係,以你對我的關心和責備開始,並且貫穿始終,蘇陽,你說是不是。
蘇陽覺得自己這些天變得很怪異,他也不是很清楚,自己為什麼忽然間有著如此強烈的衝動,想要好好關心和照顧江夏。按理說,他是自私的,平時在家裡醬油瓶倒掉都不會扶起來的角色,和他人相處也是從來以自己是否能得到利益來衡量關係的親疏遠近,他是如此戒備而小心,不願相信任何人,只願相信自己的實力才是對自己真正的救贖。所以,自覺自願關心江夏這件事,讓他自己都覺著匪夷所思。蘇陽,你該不會是被下咒了吧,為什麼會對一個並不熟稔的堂妹這般好。這個夜晚,他和江夏一樣,失眠了。
蘇陽打小聽說的江夏家庭裡的“事蹟”並不少,他想著,也許自己對於這個堂妹心底裡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