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第3/4 頁)
翩翩不解。
“前朝息夫人,面若桃花,更兼忠貞不渝,宜室宜家,隻身赴難,勸課農桑,人稱‘桃花夫人’。而今者名噪一時的花魁娘子杜十娘,怒沉百寶箱,生於泥淖,卻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不為錢財名利所迫,一心追逐真情,此可謂之‘芙蕖’。”
“哦,”翩翩似懂非懂道,“那先靖王妃賀氏可以比作什麼花?”
陸公子一愣,被如此坦誠直白的翩翩逗笑了,他猜到眼前人是為打聽夫君前妻之事而來,但總要多寒暄幾句才是,怎的這般開門見山、直抒胸臆?這個叫“翩翩”的女子真是有趣。
“賀氏顏如舜華,用示舜來形容她最為貼切。”
示舜,即木槿,朝開夕謝,芳華不過轉瞬即逝。
詩經有云:有女同車,顏如舜華。將翱將翔,佩玉瓊琚。彼美孟姜,洵美且都。
靖王與賀氏,雖有竹馬之好,但婚後不久賀氏便香消玉殞。可謂是,前世千求,只換來今生與女同車,共同走過短短一程罷了。可愈是短暫的相遇,剎那驚豔,離散之後愈是輾轉反側,德音難忘。
翩翩只覺心下不快,苦澀悄然蔓延,是不是不論自己如何做,都不及那頃刻芳華?
不過很快,心緒平復,翩翩不禁又道:“那公子看我又是什麼花?”翩翩順手牽羊桌上一隻桃子,邊啃邊目光灼灼地望著他,充滿期待。誇我呀,誇我呀,什麼梅蘭竹菊,什麼牡丹芍藥,什麼我花開後百花殺,隨便說點什麼好聽的就行。
陸公子看著眼前靈動鮮活的眸子,微微含笑道:“翩翩似萱草。”
啊?這是什麼比喻?!翩翩的笑容不禁僵住,放下桃子,眉頭微蹙道:“公子好偏心!息夫人是桃花,杜十娘是蓮花,賀氏是木槿,怎麼我就成萱草啦?小女學問淺薄,但公子也不能相欺呀。那萱草不就是小女常吃的黃花菜嘛!”櫻唇嘟起,似有不滿。
陸公子失笑道:“翩翩,隨我來便知。”
翩翩蓮步跟在陸公子身後,穿過蜿蜒曲折的迴廊,廊腰縵回,簷牙高啄,竟不知不覺走到了另一片天地。玲瓏翠玉堆砌出來的小石花臺上是一叢未知名的繁華花叢。
一支支花葶長於披針形的劍葉,高達一米,將一朵朵花苞高高托起,那中心泛黃的殷紅花朵像是暫時停駐在枝頭的翩然蝴蝶,隨時準備著迎風展翅,微風起,蝴蝶欲飛,嚮往天際,卻終究無法割捨對於葉的留戀,久久盤旋,翩躚於那翠綠的海浪。
花瓣爛漫開展,向外反捲,邊緣似波浪狀少女的裙邊。
明黃與火紅雜糅在一起,像是金線織就的新娘喜服,也只有未被歲月蹉跎的豆蔻年華才會裁這般豔麗的衣裳,上如此明媚的妝,尚不知收斂鋒芒,春風拂過,就乍現了所有嫵媚妖嬈。
花兒高高挺立於群芳,無憂無慮,如火如荼的綻開著,一任群芳妒!
翩翩一時失神,她硃紅的衣裙被微風牽動,花色與人影一時融合在一起,分不清,或許她本身便是那火紅絢爛的一部分。
“怎麼會有這樣鮮豔的花朵?我之前從未見過。”翩翩輕輕讚歎道。
“你見過的,只不過,那時它們已被曬乾,被你吃下了肚子,你吃下的是失去了靈魂的萱草。”陸公子風趣道,“萱草,又稱諼草,‘諼’是忘憂之意,所以剛剛我說‘翩翩似萱草’並非玩笑,因為你的美,使人望之可以忘憂。”
要怎樣純淨的美,才能使人望之可以忘憂?
千古一嘆,焉得諼草?
又焉得如諼草般的美人?
翩翩深深地凝眸,那翠綠的劍葉,那明豔的花朵,直到很久以後都深深烙印在翩翩腦海。
“賀氏很會作畫對不對?她留下的畫作被靖王寶貝得跟什麼似的!”翩翩轉了話題。
“是呀,賀氏的畫生動細膩,獨步天下。”陸公子故意誇張道,似是逗她。
“咦?真有這麼厲害嗎?”翩翩挑眉,“陸公子的畫技也是天下一絕,不如閒來教教小女咋樣?也不至於讓小女敗得太慘烈。”
“在下不甚榮幸。”陸公子微笑道,“可是從什麼教起好呢?”
“就眼前的萱草吧。”
童子抬來小桌,毛氈上面整齊的擺放著宣紙、硯臺、硯滴、筆架、筆洗、白瓷碟和鎮紙。
陸公子中鋒運筆,一葉墨色劍葉躍然紙上。
翩翩瀟灑地大筆一揮,甩出一條不規則的墨跡。
陸公子忍俊不禁。
“笑什麼!”翩翩佯裝生氣地撂下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