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部分(第4/4 頁)
“為什麼不呢?至少今晚我們還有兩顆土豆。”
“可我並不是基督教徒……”
“聽著孩子,上帝庇佑世人,無論你是猶太教徒或是穆斯林或是其他更為神秘的宗教追隨者。再說,生死之際,難道你都不願意拋開種族與宗教之別嗎?”
安娜顫抖著擁抱神父,她腹中有千言萬語,但最終只有一個詞說出口,“謝謝……感謝您的善良與勇敢……”
維奧拉趕來的時候,安娜、素素和神父正在餐桌上享用晚餐——雖然簡單得只有烤土豆配赤豆醬汁。
維奧拉喘著氣,飽滿的臉頰被秋風吹得發紅,她坐在桌邊喝上一口熱茶才說:“抱歉安娜,我進入暫居區的時候,羅森伯格先生正被送上卡車,艾伯特瞧見了我,他讓我轉告你,安娜,艾伯特讓你保重,不要再回暫居區,更不要試圖尋找他們。等戰爭過後,他會帶著羅森伯格夫婦重新回到裁縫店,他們會在塞納河邊等你。”
餐桌上突然安靜,似乎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耳邊只剩下秋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
眼下一時間彷彿充滿了希望,又彷彿寫盡了絕望,他們在黑暗而汙濁的空氣中共同呼吸,在與命運和時代的掙扎當中渴求一絲生機。
你無法沉湎,亦無法拒絕,如同黎明前的洪水,泰坦尼克的沉默,你只能眼睜睜看著它毀滅、重生。
“安娜——”素素終於艱難地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也許你該考慮離開歐洲了,這裡,除了大不列顛,哪一個角落都不安全。”
“離開?”安娜望著她,棕色的眼珠裡充滿了惶惑與不安,“離開這裡我能去哪呢?我們世世代代就生活在法國,我是法國人啊,為什麼我的祖國我的人民突然要拋棄我、被判我?我做錯了什麼?艾伯特又做錯了什麼?”
神父攤開手,將手帕遞給安娜,“這讓我無言以對。罪惡總是比善良更容易滋生,仇恨總是比寬容更容易傳染,當我們無法抵抗的時候,唯一能做的就是守住自己。”
但素素提議,“去上海,我會想辦法從大使館那弄到簽證。”
維奧拉也表示同意,“這是個好辦法,經過上海再去美國,等戰爭結束之後再接上艾伯特、羅森伯格先生與太太一起去美國,那很好,聽說很多猶太人,沒有納粹,也沒人仇恨他們。”
“真的嗎?真的可以嗎?可是中國是那麼遙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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