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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劉邦的舊部以狹隘的鄉土觀念,鼓動劉邦定都洛陽時。張良卻以政治家的眼光,為了漢室江山社稷的穩定,幫助劉邦定下建都關中的決心。
公元前202年,早春二月。
汜水之陽,春風和煦,陽光明媚,大地回春。
今天這裡高壇聳立,壇上赤旗飄卷,在春風中獵獵作響。古代帝王們在改朝換代時,正如那塊和氏璧上鐫刻的“奉天承運,既壽永昌”。他們總以為自己是順著五德之命的,這五德也就是金、木、水、火、土五行之德。秦尚水德,旗幟崇尚玄色。漢承堯運,以為堯以火德為帝,所以劉邦協於火德,旗幟為赤色。這排排獵獵赤旗,在陽光下火一般格外耀眼。
今天是劉邦的登基大典。
一個泗水亭長,在芒碭山中斬蛇起義,經過八載逐鹿,今天終於要登上帝王的寶座了。
上月諸侯上書:“楚王韓信、韓王信、淮南王英布、梁王彭越、故衡山王吳芮、趙王張敖、燕王臧荼昧死再拜言,大王陛下:先時秦為無道,天下誅之,大王先得秦王,定關中,於天下功最多。存亡定危,救敗繼絕,以安萬民,功盛德厚。又加惠於諸侯王有功者,使得立社稷。地分已定,而位比擬,無上下之分,大王功德之著,於後世不宜,昧死再拜上皇帝尊號!”
這似乎使人感覺到,當皇帝似乎比下地獄還令人恐怖。因為讓誰當皇帝,還需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冒著生命危險,去請他出來當皇帝。果真如此,又何必為了當上這個皇帝,殺得屍橫遍野。血流成河呢?
經過諸侯們冒著生命危險的請求,這位明明該當皇帝的漢王,還要故意謙讓一番:
“寡人聞帝者,賢者有也,虛言無實之名,非所取也。今諸侯王畢推高寡人,將何以處之哉?”
你們把我抬得過高了,這叫我怎麼做才好呢?這位聲稱自己不圖虛名的人,一開口卻以“寡人”自稱,既然不想當皇帝,又何必以“寡人”自命?
這些諸侯們還真的不怕死,又死乞白賴地哀求道:“大王起於細微,滅亂秦,威動海內。又以僻陋之地,自漢中,行威德,誅不義,立有功。平定海內,功臣皆受地食邑,非私之也。大王德放四海,諸侯王不足以道之,居帝位甚實宜,願大王以幸天下。”
這些諸侯們,背地裡哪怕對他恨得咬牙切齒,操他的祖宗八代,此刻也不得不裝出一副誠懇而又誠懇的樣子,把好話說盡,唯恐他不願接受的樣子!
經過諸侯群臣的一番苦苦哀求,他才被迫無奈地說:“諸侯王幸以為便於天下之民,則可矣。”
還是看在對天下百姓有好處,才勉強答應下來這樁苦差事。又是何等冠冕堂皇!
至此,這場“勸進”的滑稽劇才算演完了。
今天是這場戲的高潮。他穿戴著皇冠和龍袍,任憑叔孫通這位老儒生的擺佈,他為他制定了一個隆重的皇帝登基加冕大典,將他推向人間極頂。
鼓樂聲中,劉邦登上了高壇,面對群臣,面對士卒,面對百姓,他的確有一種神聖之感。他自己也萬萬沒有料到,他這個左邊屁股上長了七十二顆黑痣的“好酒及色”的泗水亭長,今天竟然登上了皇帝的寶座。
他瞥了一旁侍立的張良一眼,只見他臉色蒼白,雙目無光,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臉上無動於衷,毫無表情。
向南面望去,汜水在陽光下泛著銀亮的閃光。
他突然想起去年十月,被他激怒的楚軍大司馬曹咎,就在這裡被他殺得血流成河,自刎在江邊。
他永遠難以忘卻這片土地,汜水由南向北流入河水(黃河)。向西望去,那邊是成皋;向東望去,那邊是滎陽。東北的黃河水邊就是廣武,不遠就是敖倉。就在這片土地上,他與項羽進行了生死較量和周旋進退。這裡的每一寸土地,都浸染過千萬士卒的殷紅的鮮血。大戰七十次,小戰四十次,才終於使他登上了今天的高壇。
通向這高壇的紅地毯是鮮血染成的。
盛典禮畢之後,他在三呼萬歲的歡呼聲裡,乘著鑾輿驅車回到臨時駐蹕的洛陽南宮。
他感到從未有過的昂奮,也感到從未有過的疲乏。左右稟報,蕭何從關中派特使來見陛下。劉邦一聽說蕭何派人來,不知關中發生了什麼事?便令立刻傳見。
使者見過劉邦,行禮之後稟報說:“臣奉蕭何大人之命前來拜見陛下,今日陛下在汜水之陽舉行登基大典,特命臣送上大量豬、牛、羊及酒,前來祝賀。”
劉邦高興地說:“蕭何想得真周到,朕近日正要大宴群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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