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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狗。
古代戰爭的勝利者,擁有支配一切的權利,也必然縱情地享受著一切聲、色和美食。彭城開始變成了一座不夜城,從宮廷到軍營,到處彌散著笙歌管絃和酒香、肉香……
人一旦可以為所欲為而又毫無節制的時候,就離人越遠了。
黎明,這座諸侯盟主的都城,在勝利者、佔領者的夜夜狂歡之後,只有在黎明到來時,才疲倦地進入了夢鄉。然而他們做夢也未曾料到,就在這一瞬間,災難突然從天而降。
在彭城郊外黎明的靜寂中,猛然間如山呼海嘯般,萬馬千軍突然從地下冒了出來,席捲著彭城西門。
城樓上的守軍大多爛醉如泥,躺在地上像死豬一般。少數幾個站哨計程車兵正滿腹牢騷,別人喝了一夜的酒正酣聲如雷,自己又困又餓還沒人來替換,將尉們更是摟著美女睡得正香。正是滿肚皮怒氣無所發洩的時候,看見霸王的隊伍像天兵天將突然出現在城下,這些守城士兵幸災樂禍地想,讓楚軍來收拾這幫正得意忘形的狗雜種,便開啟城門投降了楚軍。
項羽率領的這三萬精兵是憤怒之師,是燃燒著一腔復仇怒火殺來的。劉邦率領的這五十四萬人馬,本來有相當大一部分,都是被他脅迫而來的貌合神離的五路諸侯軍,再加上這支勝利的驕兵正墮入金銀窩、酒池肉林和美人的懷抱,完全等於一支繳了械的武裝。從劉邦到大大小小的將尉都深信不疑,項羽還在北方齊國的土地上。雖然他已經戰勝了田榮,逼得田榮流亡平原而被老百姓殺死,他燒燬了齊國的都城,坑殺了降卒,擄掠了婦女老幼,齊國的土地幾乎被他馬踏如泥,變成了一片廢墟。可是田榮的弟弟田橫帶領著少數逃亡的齊軍,又召募了不甘被項羽屠殺的幾萬人,在城陽舉起了反叛的旗幟。二千一百三十五年後,在二十世紀的三十年代,一位傑出的畫家徐悲鴻,還創作過一幅著名的油畫《田橫五百士》。由於田橫的反抗,項羽不得不留了下來,多次攻打城陽都未能攻克。就在這時,他聽見劉邦攻佔了他的彭城。於是,他留下了一部分將領繼續攻打田橫,自己親自率三萬精兵連夜殺回彭城。他沿途偃旗息鼓,悄悄逼進彭城,趁黎明時分漢軍尚在酣睡,出其不意地發動了猛攻。
當楚軍潮水般的殺進城來,漢軍才在醉夢中驚醒。有的還沒有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已經被砍得血肉模糊、身首異處了。有的翻身起來就逃,甲衣來不及穿,武器也未得及拿,暈頭轉向地亂跑,恰恰就撞在楚軍的刀口上。就是穿好甲衣拿上刀劍的將士,此時已誰也顧不上誰,誰也不聽誰的召呼,從東、南、北三門蜂擁而出、奪路逃竄。五路諸侯的軍隊本來就是不得已跟著來的,一聽說霸王殺回來了,嚇得魂飛魄散,趕緊帶著各自的隊伍溜了,有的怕項王報復,又掉過去投降了霸王。
當劉邦被叫醒說項羽殺進彭城的訊息時,他還難以置信。項羽又沒有長翅膀,難道能突然飛了回來不成?當千軍萬馬的喊殺聲由遠至近的傳來,他才慌忙穿好衣服被衛隊簇擁著上了馬車,向北門飛馳而去。他看見前後左右全是奔逃計程車兵,一些騎馬的將尉來回驅趕,也絲毫無濟於事。
亂軍如決堤的洪水,誰能挽狂瀾於既倒?
也有得到訊息早的隊伍,雖然也進行了一番血戰,奮力抵抗。無奈大軍已潰,堅持到午時,還是敗退到了城外。楚軍追殺漢軍到了谷縣和泗水一帶,沿途密密麻麻地躺滿血肉模糊、無頭斷臂、開腸破肚的屍體。在初夏陽光的照曬下,蒸騰出一股薰天的惡臭。
這一路被殺計程車卒有十來萬人,是這般的觸目驚心!
剩下的一二十萬潰軍,繼續向南方沒命地奪路奔逃。被楚軍追趕到靈璧東面的睢水河邊。前有滔滔江水阻隔,後有如狼似虎的敵軍追殺,有跳入河中逃命淹死的,有被殺拋入河中的,有受傷滾入水裡的。河中的屍體越積越多,有的踏在露出水面的浮屍上,就可以逃到對岸。鮮血把河水染紅,屍體讓睢水斷流,群群老鴰在空中盤旋,呱呱嘶鳴,不時落下來啄食著屍體。
僅這睢水河邊死亡的漢軍又有十來萬人,又是何等的動魄驚心!
二十世紀今天的人,已難以想象這場追殺的殘暴慘烈。感謝司馬遷,他以一個史學家的正直和良心,用他那隻如椽巨筆,為我們留下了觸目驚心地記錄:
日中,大破漢軍。漢軍皆走,相隨入谷、泗水;殺漢卒十餘萬人。漢卒皆南走山,楚又追擊至靈璧東睢水上。漢軍卻,為楚所擠,多殺漢卒十餘萬人,皆入睢水,睢水為之不流。
然而,就在這位偉大史學家同一本書的《高祖本紀》中,卻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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