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塘街上找不出第二家來。”老陸娓娓道來。“也是巧事,我們鋤奸隊正好有同志藏身在虎丘附近的農民家裡,聽說此事後連忙仔細打聽,後來又派人去向左鄰右舍打探,都說這家人家是剛搬來的,非但大米成擔成擔挑進來,而且還搞得到雞蛋、火腿這些稀罕東西……”
“這下簡單了,一核實就跑不掉了。”老魯一拍大腿。“這麼說,你是行動時失手才被捕的?”
“是啊,沒防備齊弘文躲在樓上的衣櫃後面先開了火。”老陸遺憾地說。
“齊教授真死了?”孟松胤依然不敢相信。
“真死了,中了兩槍,”老陸用手在自己的腦袋上比劃了一下,“不過,最後致命的一槍,是他自己開的,臨死前似乎有些悔意,直說對不起女兒、對不起孟松胤……”
一粒眼淚悄悄地滑落,孟松胤的腦子裡一片空白。
“依我看,這個齊弘文雖然是個叛徒,不過初衷可能僅僅是想利用你一下,並不是真正想害你。”老魯拍著孟松胤的肩膀嘆息道。“只可惜最後陰差陽錯、弄假成真,把你徹底葬送了。”
“那麼,他女兒怎麼樣了?”孟松胤如夢初醒。
“那姑娘似乎跟你一樣,一點也不知情,”老陸回憶道,“齊弘文臨終前曾經關照女兒,要她去吳江鄉下找爺爺奶奶。”
“唉,這樣的亂世,一個姑娘家,日子可怎麼過喲!”老魯搖頭嘆息。
孟松胤用袖子抹抹眼淚,眼睛怔怔地望著頭頂上的藍天,喉頭急速地蠕動。
天空藍得很深,但是藍得很純淨,幾片乳白色的雲彩一動不動地緊貼在這片背景上,看上去有點像誇張的兒童畫,特別是隔著鋼筋網格望去,更有一種拼圖般的虛假感。一個小黑點在網格間靈巧地飛舞著,不知道是蜜蜂還是蒼蠅,孟松胤突然有了一種靈魂出竅的感覺,似乎身後灰暗、侷促的號房,反而變成了模糊的回憶。
思維一閃,腦際突然浮現出父母和齊依萱的面孔,甚至還有那令人愛恨交加的齊弘文……但是,這些面容竟然變得如此遙遠,似乎與自己已經相隔了一個世紀。
“孟夫子,別想不開啊,”老魯安慰道,“我知道你不放心那姑娘,可有什麼辦法呢?現在只能聽天由命了。”
孟松胤站起身來,在天井裡來來回回地走來走去,時不時抬頭看一眼藍天白雲。
“小夥子歸心似箭了。”老陸也笑了起來。
孟松胤鑽進號洞摳出半塊磚頭,蹲在走廊下繼續前兩天被疤臉打斷的工作:用鐵麻花在紅磚上用力刮擦,將刨下的磚紅色粉末收集到紙盒中去。
號房裡的人見了,全都跑出來圍成一團觀看,紛紛議論孟夫子到底在玩什麼把戲。
“給我拿點漿糊來,一小坨就夠。”孟松胤說道。
漿糊?大家越發不明白了。
郭松去房內轉了一圈,不一會兒手裡拿著一小塊硬紙板回來了,上面是滿滿一坨漿糊。
“夠了嗎?不夠再拿。”郭松把紙板放在地上。“還好今天活不算多,我讓大家刷漿糊時再儘量省點,實在不夠,再兌上點水。”
“兌水的時候千萬當心啊,”孟松胤道,“水兌多了漿糊不粘,要不今天少弄點,明天再弄一點?”
“不用那麼麻煩!”郭松大大咧咧地說,“這事你就不用操心了。”
孟松胤把那些紅磚的粉末全倒在漿糊上,用手指攪拌均勻,合為一種紅不紅、黃不黃的黏厚膏體,看得大家更加莫名其妙。
“大家看看,跟號板的顏色是不是差不多?”孟松胤眯著眼睛打量自己的作品。
“好像深了些,紅了些。”老魯答道。
“嗯,號板上的油漆沒那麼紅。”耿介之說道。
孟松胤想了想,轉身走進號房,鑽進鋪板下掏出一小把剛才挖下來的灰沙,回到外面用鞋底使勁研磨得似粉末一般細,然後一同拌入漿糊,看上去整體顏色馬上淺了不少。
“還是深了點,”張桂花越來越糊塗,“我說孟夫子,你到底什麼意思啊,整這屎一樣的東西有什麼好玩的?”
“呆會兒你就明白了。”孟松胤答道。“幫我把牙膏拿來。”
張桂花取來號房裡的三星牌牙膏,孟松胤擠出一坨雪白的膏體,與漿糊均勻地拌和在一起。這一次,那一大坨合成物的顏色頓時淺了不少,也厚了不少。大家打量了一番,都說差不多了,跟號板的顏色基本一致。
“行,大功告成。”孟松胤小心翼翼地將膏體全部刮進紙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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