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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提起,說得老人家眼淚汪汪,好生不捨,雪男、雪根弟兄倆也說,就此一別,真不知何時才能再見面。李匡仁安慰道,日本人早晚總要滾蛋,到時候一定回西山來安家落戶,啥地方也不去了。
接下來的日子跟往常一樣,單等鄧大官人的通知馬上出發。
可是,左等右等七、八天時間一晃而過,鄧大官人那邊一點動靜也沒有。李匡仁忍不住又去了鎮上一次,叫了酒菜上門請客。這次,沒碰上鄧一棍,倆人對酌了半天,場面難免有些冷清,鄧大官人推說最近貨總收不齊,船期還得推遲,李匡仁嘴上說不要緊,心裡暗暗覺得鄧大官人的態度似乎有些異樣。
第二天清晨天還沒亮,沈孃家所有的人起了個大早,連幾個孩子也不例外,匆匆吃過早飯便去山坡下的茶樹叢中採摘茶葉,從早上五點來鍾一直採到九點左右,三、四個鐘頭下來,李匡仁和齊依萱累得腰痠背痛,胳膊軟得都快抬不起來了。
洞庭西山特產碧螺春名茶,每年春分前後開採,穀雨前後結束,尤以清明前的“明前茶”最為名貴,全部由茶樹上細嫩的芽頭炒制而成。按規矩,開採必須在天亮後至上午九點前進行,通常選一芽一葉初展,芽葉形卷如雀舌的採摘,而炒制一斤竟需六、七萬顆芽頭,人工浩大可見一斑。下午三點以前,一般是揀剔芽葉的時間,將鮮葉攤放在匾中去除雜質並使其微微幹縮,之後到天黑以前便是炒制時間了,必須當天採當天炒,絕對不能隔夜。
沈娘說,採摘時必須選標準的一芽一葉,顏色稍深的“魚葉”不能要,這樣茶葉才賣得出好價錢。
“達官貴人一口茶,草頭百姓多少汗哪!”齊依萱感慨道。
“真是葉葉皆辛苦啊。”李匡仁也深有同感。
剛說到這裡,李匡仁突然看到不遠處的山坳口好像閃過一條人影,連忙定睛細看,但那一帶正好是一片高大茂密的批把林,分辨了半天一無所有。
現在天色剛亮,若非採摘碧螺春,誰會起得那麼早呢?
李匡仁問雪男,這附近還有人家栽植碧螺春嗎?雪男說,茶樹幾乎家家戶戶都有,但種碧螺春的肯定沒有。李匡仁越發奇怪,呆呆地盯著批把林的方向觀察良久,但再也不見那人的身影。
吃過午飯,大家圍坐在院子裡揀茶,兩個鐘頭下來,眼都快看花了。
午後三點鐘模樣,雪男架起一口平鍋,燒得滾燙後將茶芽抖入,雙手迅速翻炒三、四分鐘,名喚“殺青”,繼而撤去火頭使鍋溫下降,將茶葉抖、炒、揉、捻十分鐘,手不離茶,茶不離鍋,將全部茶葉揉搓成捲曲的螺狀,表面看上去茸毫顯露。最後的一道工序是烘乾,將茶葉攤放在桑皮紙上放進鍋裡用文火烘烤,達到固定形狀、蒸發水份的目的。
“好傢伙,整個過程正好四十分鐘。”李匡仁看了一眼手錶大聲喝彩。
“來,喝一碗這新得不能再新的新茶。”沈娘開心地叫道。
雪男老婆端來一摞白瓷碗,將水吊裡的滾水先倒入碗中,稍待冷卻,雪男用手指抓起毛絨絨青蔥可愛的茶葉一一丟入水中。只見茶葉沉入水中後慢慢舒展,碗底綠雲翻卷,湯色間頓時充盈了春的氣息。齊依萱低頭一聞,只覺清香襲人,忍不住端起碗來喝了一口。
“真香啊,怪不得俗稱嚇煞人香。”齊依萱讚不絕口。“回味又有幾分甘甜,難怪價錢那麼貴。要是平時,我們這樣的老百姓根本就吃不起。”
“古人說得好啊,洞庭無處不飛翠,碧螺春香萬里醉。”李匡仁搖頭晃腦地吟詠道。“碧螺春茶集吳越山水的靈氣和精華於一身,簡直就是人間精靈哪。”
“那你們就別走啦,以後天天讓你們喝碧螺春。”沈娘大笑道。
剛說到這裡,院子裡原本一直趴著的大黃狗突然一陣大叫,氣勢洶洶地跳躍著朝籬笆門一路跑去。
李匡仁端著茶碗的手不由自主地一抖,心中頓時充滿了不祥的預感。
二十八、鹽鐵論
張桂花死得很慘,據老司爐工後來說,從出灰口拉出來的時候,差不多已經被煙火炙成了一具焦炭。
這一結果事實上還應該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因為纏在張桂花腰間的繩索同時化為灰燼,劉子春終於可以免受牽連,至於那一根鐵鏈和兩隻鐵鉤,似乎並不能說明任何問題——張桂花屬於熱處理車間的人,要搞到這兩樣東西易如反掌——種種跡象表明,這只是一起孤立的偶發事件。
但是,清理現場的時候,在爐灰中發現了數根細鐵絲,月京未來和青木隊長蹲在出灰口看了半天,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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