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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繡的一切行動,都是出自那個人的智謀——也許也包括這一次。
只憑借一個小小的虎衛,就幾乎改變了整個官渡乃至中原的走向。這種以小搏大的精湛技藝,我曾經見識過一次。那是在長安,那個人輕飄飄的一句話,致使天下大亂。
賈詡賈文和。
我們三人此時正置身於一座破敗的石屋內。石屋位於官渡通往冀州的大路上,曹公的大軍正絡繹不絕地朝著北方開去。官渡已經沒有營寨,我在行軍途中截住了張繡與賈詡,把他們帶來這間石屋。
我不擔心他們會殺我滅口,聰明如賈詡,一定知道我來之前就有所準備。
其實我如果直接把結論告訴曹公,任務就算完成了,至於如何處置那就是曹公的問題。但我想把這件事弄清楚,既是為了曹公,也是為了我自己。我胸口的傷仍舊隱隱作痛。
“伯達,你為什麼認定是我呢?”賈詡和顏悅色地問。
“那封密信。”我回答,“我太蠢了,從一開始就繞了圈子。直到郭祭酒提醒,我才把這個細節與事實匹配上。”
我掏出木牘,丟給賈詡。木牘上的字歷歷在目:“曹賊雖植鎩懸犬,剋日必亡,明公遽攻之,大事不足定。”
“文風這種東西是很奇妙的,就像人的性格,無論如何去掩飾,總能露出一些端倪。”我點了點“植鎩懸犬”那四個字,“我去查過,這四個字的用法很特別,來自於張衡的《二京賦》。”
“徼道外周,千廬內附,衛尉八屯,警夜巡晝。植鎩懸犬,用戒不虞。”賈詡徐徐把這一段朗誦出來,拍著膝蓋,表情頗為陶醉。
“許攸說得不錯,在這個時代,沒人會去背誦這東西——除非他是飽學之士,比如您。”我盯著賈詡的眼睛。
亂世飄搖,漢代積累下來的那些書籍,散佚的極多,那些傳承知識的經學博士大多喪亡流散,許多名篇就此失傳。有時候一個郡裡,甚至都找不出一個大儒。在曹營裡,有能力接觸到張衡《二京賦》並熟極而流的,只可能是那些受過高等教育的大儒或者貴胄,範圍可以限定到很小。
我拿出一疊書信,丟在地上:“我查閱了曹營的往來文書,裡面只有文和你經常引用《二京賦》的辭句,非常頻繁。不需要我一一指摘出來了吧?”
“唉,你知道,我曾經歷過洛陽燔起、長安離亂,吟誦起《二京賦》,更有一番感慨啊。沒辦法,我太喜歡那一篇了。”賈詡仰起頭,眼神有些迷茫,彷彿又回想起那個混亂不堪的時代。
不過我沒表示任何同情和諒解,洛陽大火姑且不論,長安城的崩亂他絕對是有責任的。
“是的,都是我策劃的。”賈詡很快恢復了平靜,我從他的表情看不出任何驚慌。反倒是在他身旁的張繡有些尷尬,眼神閃爍。
“是的,我知道。”我也平靜地望著他。
賈詡看到我的表情,笑了:“我已經準備了一個很好的替罪羊。這個人選你會喜歡的。”
“你為何如此篤定我會接受這個建議?”我冷冰冰地反問,心中升起一股怒氣。這個傢伙在被揭穿以後,還如此篤定,一副把我吃定的樣子。
“因此這個建議對大家都有利。這樣你就可以向曹公交差,我們也不必頭疼了。”
“我對你的建議沒興趣,我只想知道真相。”
“真相你不是都知道了麼?皇帝陛下拜託我來刺殺曹公,我卻失敗了。”賈詡拍拍張繡的肩膀,張繡一臉不自在地躲開了。
“我倒是有另外一個猜測。”我語帶嘲諷,對上這個老狐狸,可一絲都不能放鬆。
“願聞其詳。”賈詡不動聲色。
“你們根本沒打算殺曹公,對不對?”
聽到我這句話,賈詡的眼神陡然一變。
“我問過許褚了,他十四日換崗後沒和任何人交談,直接回了營帳。唯一被暗示的機會,只能是在半路——而他肯定地回答我說沒和任何人說過話,於是我讓他盡力回憶所有碰到的人,其中就有你。”
我突然轉向張繡:“建安二年你搞的那場叛亂實在太有名了,每一個曹家的人都記憶猶新。賈詡安排你故意與許褚迎面而過,不需要任何接觸,以許褚的謹慎與責任心,自然就會聯想到曹公的安全,從而折返回去檢查。”
張繡面露苦笑,他若是知道他在曹軍將領心目中就是這麼一副形象,不知還會不會來投誠了。
“你故意在許褚面前晃了晃,然後趕去箭塔監視中軍大帳。等到許褚及時趕到以後,你把所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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