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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小二一臉鄙夷地瞥了一眼,沒好氣地回道:“廣元都不曉得?往東北方向走三四天就到了。不過現在廣元已經被燕軍佔了,也不曉得太平不太平。”
柯老二唸叨了“廣元”幾句,連忙退了出來,拉著柯老大把這事兒說給他聽。柯老大聞言立刻冷笑,“這小兔崽子竟然跑這麼遠,害得我們一大家子人在武梁縣兜兜轉轉了這麼久,真是該死。”
柯老二道:“這會兒說這些也沒用了,那廣元離咱們這裡可不近,是不是趕緊收拾東西過去。咱們手上都沒什麼錢了,再拖拖拉拉,恐怕後頭還得餓肚子。”
因查到了老三的地址,柯老大心裡頭痛快了許多,便不似先前那般小氣,得意道:“我手裡還有二十幾兩銀子,一路到廣元不成問題。”
柯老二聞言心裡一突,頓時有些不舒坦,但終究還是沒說什麼,趕緊拽著他回了客棧,招呼著一大家子人收拾行禮準備動身。
因人太多,柯老二租了兩輛馬車,只說自己手裡頭沒了錢,厚著臉皮讓柯老大出的銀子,爾後兩家人分別上了馬車,浩浩蕩蕩地往廣元方向去了。
琸雲與賀均平坐在官道邊的茶樓上,看著那兩輛馬車漸漸消失在視線裡,賀均平問:“這就完了?”
琸雲白了他一眼道:“孟老爺子沒給你回信麼?你若是不放心,儘可一路跟過去,左右也不過是三四天,待孟老爺子把他們在武山安置好了你再回來。”
賀均平摸了摸下巴,笑眯眯地道:“孟老爺子做事我還是放心的。”他喝乾杯中的茶,朝店小二招呼了一聲,扔了錠銀子,拉著琸雲一起上馬回益州。
第五十回
當晚琸雲與賀均平趕到益州的時候;城門已經關了;她二人只得在城外暫尋了個小客棧落腳,第二日大清早待城門一開便立刻進了益州。
二人先去了宋掌櫃家的新宅;得知柯家人被騙去了廣元,宋掌櫃的臉上明顯露出如釋重負的神色。琸雲笑道:“正所謂惡人自有惡人磨;孟老爺子雖說已經不做土匪了;但悍氣未消,有他看著,那一大家子人興不起什麼浪來。”再說武山那地兒;地勢險要又複雜,那一家子人被堵在山裡;恐怕好幾年都別想出來了。
宋掌櫃總算放下心來;鄭重地朝他們二人點點頭。他們相熟五六年,故並不言謝,但都能從彼此的眼神中看到溢於言表的感激。
完成了這一件大事,琸雲頗覺輕鬆,這會兒才開始覺得累。他們倆在馬上奔波的一路,昨晚又勉強在城外髒兮兮的小客棧歇的,客房裡蟑螂和耗子溜來溜去,哪裡敢放心安睡,不過是和衣勉強躺了一躺,這會兒把事一了,就開始犯瞌睡。
賀均平的精神倒還好些,趕緊幫她牽了馬,一路護著她回家。
二人進了巷子,一邊走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眼看著就快到院門口了,隔壁家忽地開了門,琸雲便瞅見一個十六七歲的年輕女子拎著個竹籃嫋嫋婷婷地從院子裡走出來。賀均平朝她使了個眼色,琸雲立刻便明白了。
這就是大家夥兒口中那輕浮膚淺的肖姑娘?琸雲偷瞄了一眼,很不以為然地扁了扁嘴。她見得美人多了,眼光自然高,似肖姑娘這樣的小家碧玉實在瞧不上,更何況,這小家碧玉還故作風流姿態,在琸雲看來,便顯得有些好笑了。
那肖姑娘陡然瞅見琸雲與賀均平,臉上閃過一絲訝色,目光在她二人的臉上掃了一圈,自己倒先紅了臉。琸雲沉著臉沒理她,賀均平在外人面前則一向都是一副清高自傲的模樣,連眼皮兒也沒眨一下,徑直就從她身邊過去了。
肖姑娘臉色微微泛白,咬著唇欲言又止。
琸雲與賀均平走到門口時,忽地聽得那肖姑娘“嚶嚀——”一聲,彷彿踢到什麼,身子一軟跌倒在地。二人彷彿沒聽見似的,頭也不回地徑直推門進院,爾後大門“砰——”地一下關上,硬生生地把肖姑娘的盈盈抽泣聲關在了外頭。
肖姑娘氣極,朝四周看了看,不見有人出來,只得自個兒爬起身,拎起摔在一邊的竹籃,一瘸一拐地走了。
琸雲貼在門後豎起耳朵聽了一陣,彎著腰笑得肚子都疼了。
柱子聽到外頭的動靜趕緊開門出來,一見琸雲,立刻高興起來,大聲嚷嚷道:“二丫回來了!你在笑啥呢?”
賀均平忍俊不禁地把方才巷子裡發生的事兒說給他聽,柱子聽罷,可勁兒地眨眼睛,“那肖姑娘怎麼成天摔跤,我都遇著兩回了。這麼大的人了,怎麼連路走不穩,二丫你說是不是她腿腳有什麼毛病?”
這回連賀均平都忍不住大笑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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