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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修儀被關在關押重犯的天牢裡。
這裡常年不見日光,聽說陛下的寵妃要來,牢頭領著獄卒特意將前後打掃一番,卻還是禁不住牢房內那股潮溼晦澀、形容不出的味道。
杜阮阮沒帶芝麻,皇上給她安排了一隊精壯能打的侍衛,顯得旁邊跟著的趙德福特別獐頭鼠目特別猥瑣。杜阮阮領著這隊人馬下天牢,隔著一道柵欄看見裡頭的安貴儀瘦得只剩一把骨頭,再看看自己這邊孔武有力雙目炯炯的一群漢子,簡直覺得殺雞焉用牛刀。
旁人沒有這等感覺。雖然安修儀……不,安素然身上已被多次檢查過沒有任何毒藥銳物,牢房內也檢查得無比透徹,陛下仍擔心小胖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事,人都走到天牢門口了還問她要不要反悔現在回去也沒關係。
杜阮阮不理他。只是看到那個人的背影,聽見她用一如既往、卻在百般拷問中嘶啞如磨砂般的嗓音問她“你來了”時,她仍舊忍不住抿了抿唇,心頭百般滋味莫衷一是。
“聽說你有話對我說?”
杜阮阮站在柵欄外,為保安危,侍衛雖退開許多,卻離得並不很遠。
從外表看,著實看不出勾結外臣買通上下設計陷害杜阮阮、謀害李嬪以及靜妃之事等等都是面前這人做的。她如今已經被奪去封號貶為庶人,還有半月就要問斬,可她轉過來的面上風輕雲淡,儘管消瘦,但半點看不出懊悔失落之色:“我如今這幅模樣,你難道沒覺著有一絲的解氣麼?”
畢竟她害過她許多次。比如她當初被李嬪“設計流產”後演了很久的失魂落魄,最後卻在杜阮阮面前突然癲狂地叫她兇手,為的就是想探一探皇上的心思,驗證自己最初的猜測。
安素然從很早之前就覺得皇上對這個女人猶為特別,在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她還沒有成為眾所皆知的“阮美人”時,她就已經知道她了。
她這麼問,杜阮阮很誠實地搖搖頭:“我只是不太明白。”
不明白她從一開始便為何針對自己。她明明並不喜歡皇上,所有的鐘情都是假意為之。
安素然卻表現得很坦然:“你不用太明白。其實我一直覺得你很蠢。但有句話叫‘傻人有傻福’,興許就是因為你這麼蠢,比你複雜的人才會喜歡上你這般跟他截然不同的模樣。我很羨慕你。方方面面都是。如果你硬要找出一個這樣對你的理由,大概是我從第一眼見到就很討厭你,僅此而已。”
羨慕她什麼都不需要做,就能無知無覺地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跟自己喜歡的人終成眷屬。
討厭她,也同樣是因為這個理由。
她沒有明說,杜阮阮卻聽懂了。她後來曾私下打探過薛充媛和安修儀之間那段往事,聽說二人從小就是十分要好的手帕交,後來卻因為一男子有了齟齬。當時鬧得厲害一度斷交往來,安素然心灰意冷之下進了當時的皇子府,薛美仁卻沒嫁給那人,皇上登基前她以死相逼才被父母也送了進來。
據說進宮後兩人的關係也很僵,一度有薛美人在的場合安修儀扭頭就走。後來不知怎麼緩和起來,卻也不見多麼要好。腦洞很大的杜阮阮從中幾乎能腦補出一部百合電視劇,卻無法對這樣因為自己過得不好就要傷害過得好的人的行為表示贊同。
她不由問:“你做這些覺得開心麼?李嬪靜妃她們並沒有過得比你好,你為何也要……”
安素然免得她的質問無動於衷:“從前無所謂,後來覺得不過如此。靜妃只是順水推舟,李嬪卻和後來的你一樣……且她曾多次利用權勢威脅我替她做事。她若無害人之心也不會中計,如何算得無辜?”
她意思是李嬪也見過她和薛美人……杜阮阮恍然大悟,難怪安素然明知道靜妃給她下假孕藥也安然受之,因為她知道李嬪一定會想方設法除了她,她也可以藉此除掉握著自己把柄的人。只是很可能李嬪沒有像她一樣看得太清或想到此處,只認為二人是不為人知地交好,卻不知道自己會因為這事惹來禍端,終而失了性命。
靜妃是蓄意害人自作自受,李嬪同樣如此。她是因為過得太好遭人嫉妒,加上又看見對方與薛充媛郎情妾意的一幕,而皇后則是無端牽連其中。
如果不是杜阮阮背後站著條金大腿,如果不是金大腿始終如一十分堅定地護著她,恐怕她和安素然如今的位置就要調個個了。
杜阮阮不覺暗歎一聲。想通此處後她覺得自己沒有再待下去的必要,便轉而問她:“你還有什麼話要說麼?”
安素然見她一副問完想走的架勢,這才在她到後頭回表現出緊張模樣。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