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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一下伸出沒有受傷的那隻手,貼在了他正欲直起的腰上。
陳爍渾身一僵,慢慢地,抬頭看著她。
黑暗裡,她看著他的眼睛。
而她的眼睛亮得像是天上的星星,又像是海里的寶石。
心跳一瞬間被放大,撲通撲通,就要跳出胸腔。
他忘了呼吸,忘了生氣,就這樣定定地凝視著她。
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黑暗裡,車內只有兩個相距很近很近的人。
近到彼此的呼吸都可以輕易抵達對方面龐。
“餘田田。”陳爍低聲叫她的名字,身畔的那隻手蠢蠢欲動,想要觸碰到什麼,觸碰到一些實實在在的東西。
他從遙遠的異國他鄉匆忙趕回來,不為別的,只為這樣近距離地看到眼前的女人。
而現在,她就在這裡。
她哪兒也不會去,就好端端地待在這裡。
心裡忽然間被一陣輕盈的空氣充實,馥郁而芬芳。
餘田田的心跳一直在加速,越來越快,越來越快。
直到車尾忽然傳來一束刺眼的光線,後面的一輛計程車響起了刺耳的鳴笛聲,司機不耐煩地探出頭來,“喂,開不開車的啊?大早上的堵在這兒幹什麼?”
兩人都是一震,隨即拉開了距離。
車是陳爍隨意停放的,堵在了醫院大門口,後面那輛車出不去。
天還沒有亮,寒風呼呼地颳著。
陳爍猛地發動了車子,頭也不回地問餘田田:“冷不冷?我開空調。”
其實這也是典型的沒話找話說,他一邊這樣問,一邊已經伸手開啟了空調開關,根本不需要餘田田的回答。
餘田田侷促地坐在那裡,張了張嘴,沒能說出話來。
氣氛很詭異。
兩人在一起難得這麼安靜過。
很久以後,她才找到話端,輕聲開口詢問:“熹熹她,她還好嗎?”
陳爍的聲音低沉而暗啞,“不好。”
她又噎住了,思來想去也只能勸慰一句:“你別擔心,最艱難的時期已經過了……會越來越好的。”
她伸手過去,在一個亮著紅燈的路口處,將手心覆在了他的手背上。
是很簡單的一句言語,輕飄飄的,毫無重量,卻帶著她的體溫一起落在他的耳裡,烙在他的心上。
他不動聲色,視線慢慢地落在那兩隻重合在一起的手上。
手的主人似乎太過於內斂,片刻的功夫,她就把手又收了回去。
綠燈亮了。
然而遲鈍的車卻慢了一拍,忘記了踩下油門,遲遲沒有發動。
早晨六點整,陳爍把車開回了家。
從車庫走出來的時候,餘田田被風吹得脖子一縮,他見了,不動聲色地走到了她的前面,有意無意地擋住風口。
“先在我這裡休息吧。”他說,末了又加上一句,“體諒你是聖母,不願意打擾別人的清夢。”
到家了,他把她安置在沙發上,轉身去了浴室,片刻後又招呼她過去。
“水已經放好了。”他指指浴缸,“你手殘了,不方便用淋浴。”
餘田田說:“其實可以不用洗澡的……”
“你凍成狗了,睡前必須洗熱水澡去去寒氣,否則會感冒。”他很堅持。
雖然字字句句都不那麼中聽,但他所做的一切還是出於關心。
餘田田默默地把門關上,正準備脫衣服,忽然又聽見敲門聲。
“怎麼?”她開啟門。
門衛的陳爍拿著一頂浴帽,囑咐她:“過來。”
她遲疑了片刻,就這片刻,他已經親自走了進來。
“低頭。”他又下達命令,然後不容置疑地將浴帽戴上了她的頭。
其實動作是很笨拙的,看得出他沒有替人做過這種事,一舉一動都小心翼翼——慢慢地將浴帽套上頭,輕輕地把耳邊散落的頭髮攏進去。
溫熱的指尖觸碰到她的耳朵,有一陣癢癢的感覺。
她忍不住又縮了縮脖子,那片被他觸碰過的肌膚滾燙得像是被火灼過。
陳爍這樣做著,卻不知低下頭的餘田田連眼眶都要溼潤了。
曾幾何時,她受到過來自父母以外的第三個人如此盛情的關懷?
父母不食人間煙火,也並不曾在這些方面給予過她多少照料,她一直是自己照顧自己的,甚至還要反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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