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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問道:“就你們四大家族矯情。”
“如果你在火葬場工作過,你就知道火化是一件多恐怖的事情。讓我告訴你一個故事吧……”閆弈城低聲道。
由於厲家老宅挺大,人家家裡又在辦喪事,來回的人很多,我們走得就比較慢,正好閆弈城倒是有時間給我講他的經歷。據說四大家族的騷年們在小時候都要經過試煉。
大概十年前吧,那時北京開始推行火葬,河北承德政府也響應號召出資建了個火葬場。因為在火葬場工作終日要與死人打交道,願意到這裡工作的人沒幾個,而且當時正值經濟起飛,是個當乞丐也能錦衣肉食的年代,要找人來這裡工作談何容易。
後來,火葬場好不容易才找來兩個人,一個是叫老成的師傅,另一個就是閆雲曉,當然閆雲曉那時候才二十來歲,倒不是他想去火葬場工作,而是為了陪著閆弈城完成練膽的試煉。
當時倆人本來是撿骨的,就是那種替別人把已入土兩三年的先人骸骨取出,裝入寶塔供奉的人。
因為閆家人其實本來就是終日與死人打交道,加上火葬場也與政府沾上邊,所以他倆也就進去工作了。當時,火葬是自願性的,雖然政府有補貼,但是願意送先人遺體來火化的沒幾個。因此,雖然火葬場就只有他們仨人,但工作還是挺輕鬆的。
閆弈城這小子從小膽兒不小,還經常開玩笑說,沒有比這份工作更好的活兒,然而那時候這小子也才十歲出頭。
當然,直至那一天之前,他是經常這麼說。
說到這裡,閆弈城突然沉默起來,從他臉上的表情看來,似乎在回想起一些不愉快,甚至是痛苦的回憶。我一直都認為,要讓一個男人放鬆,最好的方法就是給他一根香菸,可惜我不會抽菸,便瞧著他的神色追問下去。
閆弈城繼續說道:“我記得很清楚,雖然已經過了快十年,但我還是記得很清楚。那天,天色很陰沉,很壓抑,太陽被厚厚的雲層完全掩擋住。雖然那時是早上十點左右,但我也得把火葬場的燈全都開著,因為我們需要火化一具遺體。那是一具老人的遺體,其實那年頭願意火葬的都是些老黨員、老革命。聽說他是自然老死的,在和孫子散步時,突然說覺得很累,累得站不起來,就坐在地上睡著了。然而這一睡,就再沒有醒過來。”
“當時沒有大堆大推的紙紮品,也沒有一袋袋的香燭冥鏹,只有幾束鮮花。我想這位安靜地躺在廉價棺木內的老人,生前一定是個清官,所以我們和老師傅做事時特別小心,希望他能舒舒服服地走完這最後一程。現在的火葬場都是不讓家屬觀看火化過程的,就算看也得隔著厚厚的玻璃。但在當時則沒有這樣的規定,家屬要看的話,我們會讓他們派三兩個代表看,只要不妨礙我們的工作就行了。我們小心地把老黨員的遺體搬進火化爐,關緊爐蓋,一切都跟平時沒兩樣,只要一按點火鍵,半小時後,遺體就會化成一堆灰燼。”閆弈城嘆道:“可是,可是可怕的事情就在我按下點火鍵之後發生了。我到現在還記得很清楚,當我按下點火鍵不久,火化爐裡傳出一陣撕心裂肺的吼叫,在這之前,我從未聽過如此恐怖的叫聲,彷彿是從地獄深處傳出來。”
說到這裡,閆弈城一聲嘆息:“我當時雖然年紀小,但是很小的時候就見識過死人,我們仨算是都是終日與死人打交道的人,但也嚇得幾差點沒尿出來。老黨員的兒子及兒媳當時也在場,兒媳嚇得跌坐地上,兒子呆了片刻突然大叫爸還活著,接著就想衝上前開啟火化爐的爐蓋。老師傅見狀撲上去推開他,大罵你不想活了,現在開啟爐蓋,我們都會被燒死。他說得沒錯,火化爐是全自動的,按下點火鍵就不能停下來,如果強行開啟爐蓋,爐裡上千度的火焰會噴出來,就算不把我們燒死,也得燒成殘廢。但兒子可不管這些,與老師傅打起來,不停說他父親還活著,我們是殺人兇手之類的話。大哥見老師傅有點拗不過他,就上前幫忙把他按下來。直至火化爐裡再也沒有傳出那可怕的叫聲。”
頓了頓,閆弈城又繼續說:“事情後來鬧得很大,但最終還是給壓下來了。畢竟,這事要是傳開了,殯葬改革就不可能再進行了。之後,上面下了規定嚴禁外人進入火化室觀看火化的過程。雖然沒有家屬在旁,但大哥有時候不能來看我的話,我和老師傅每次火化遺體時,同樣是心驚膽戰……我算過,大概每火化三十具屍體,就出現一次老黨員那樣的情況。想想這情況,我就覺得像是親手燒死了很多人,我覺得自己的雙手沾滿鮮血,我是個殺人魔王。當然,這個想法有點可笑,但是——火葬確實對陰魂是一種酷刑,雖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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