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部分(第3/4 頁)
安德直視著“人類”的眼睛:“我不是‘神聖的’。”
“人類”呆了。
“告訴她。”
“人類”焦灼不安地左思右想,最後顯然認定安德是危險性更小的一方。“她沒有說神聖的。”
“只把她說的話譯給我聽,儘可能準確些。”安德說。
“如果你不是個聖人,”“人類”說,“你怎麼會知道她說了什麼話?”
“請你照我的話做。”安德說,“做個忠實的翻譯。”
“對你說話我可以忠實,”“人類”說,“但對她說話時,她聽到的可是我的聲音,是我說出你的那些話。我不能不說得——非常謹慎。”
“一定要直譯。”安德說,“不要害怕。讓她準確地知道我說了什麼,這非常重要。這樣,你告訴她,說是我說的,請求她原諒你以這麼粗魯的方式對她講話,說我是個粗魯的異鄉人,你只好準確地翻譯我說的話。”
“人類”翻了個白眼,卻還是對大嗓門說起來。
她的回答很簡潔。“人類”翻譯道:“她說她的腦袋不是梅爾多納藤的根莖刻出來的,她當然能夠理解。”
“對她說,我們人類從來沒見過這麼大的樹。請她對我們解釋她和其他妻子拿這棵樹派什麼用場。”
歐安達驚駭不已。“你可真是開門見山哪。”
但等“人類”譯完安德的話後,大嗓門馬上來到樹旁,手撫樹身,唱了起來。
現在他們離那棵樹很近,能看到樹幹上密密麻麻爬滿蠕動的小東西,大多數不到四五厘米。看上去約略有點像胎兒,粉紅的軀體上覆著一層黑毛。他們的眼睛是睜著的,掙扎著爬到同伴們上面,爭搶著樹幹上那些斑點狀物質附近的位置。
“莧糊。”歐安達說。
“都是嬰兒。”埃拉說。
“不是嬰兒,”“人類”說,“這些已經快長到會走路的年齡了。”
安德走近那棵樹,伸出手去。大嗓門立即不唱了。但安德沒有住手,他的手指觸到了樹身,挨近一個豬仔嬰兒。他爬到安德的指頭邊,爬上他的手,緊緊抱住不放。“你能把他分辨出來嗎?他有名字嗎?”安德問。
驚恐萬狀的“人類”急促翻譯著,然後複述大嗓門的回答。“這是我的一個兄弟。”他說,“等他能用兩條腿走路時才會給他起名字。他的父親是魯特。”
“他的母親呢?”安德問。
“哦,小母親們沒有名字。”“人類”說。
“問她。”
“人類”問了。而後她回答。“她說他的母親非常結實、非常勇敢。懷了五個孩子,她長得很胖。”“人類”碰碰自己的額頭,“五個孩子是個大數目,她還很胖,所有孩子都能自己餵養。”
“他母親也是喂他這種莧糊嗎?”
“人類”嚇壞了。“代言人,我說不出這種話,用什麼語言都說不出。”
“為什麼?”
“我告訴你了。她很胖,能自己養所有孩子。把那個小兄弟放下來,讓妻子對樹唱歌。”
安德把手放到樹上,那個小兄弟一扭一扭爬開了。大嗓門又唱起來。歐安達怒視著這個魯莽的代言人,埃拉卻非常興奮。“你們還不明白嗎?新生兒以自己母親的軀體為食。”
安德倒退一步,極感厭惡。
“你怎麼這麼想?”歐安達問。
“看他們是怎麼在樹上蠕動的,跟瑪西歐斯蟲完全一樣。他們與瑪西歐斯蟲一定是競爭對手。”埃拉指著一塊沒有塗上莧糊的樹身,“樹滲出樹液,就在這些裂縫裡。在德斯科拉達瘟疫暴發之前,一定有許多昆蟲吃這種樹液,包括瑪西歐斯蟲和豬仔嬰兒。他們要爭搶樹液。正是由於這個原因,豬仔們才能把自己的基因分子與這些樹的基因分子混合起來。嬰兒在樹上,成年豬仔必須時時爬上樹去,趕走瑪西歐斯蟲。儘管他們現在有了足夠的其他食物,他們的整個生命週期還是和樹聯絡在一起。在他們自己變成樹之前很久就是這樣了。”
“我們現在研究的是豬仔的社會結構,”歐安達不耐煩地說,“不是發生在古代的進化史。”
“我正在進行高難度談判呢。”安德說,“所以拜託你們安靜會兒,儘可能多學多看,別在這兒開研討會。”
大嗓門的歌聲達到了最強音,咔嚓一聲,樹幹上出現了一道裂痕。
“她們不至於為了我們把這棵樹弄倒吧。”歐安達嚇壞了。
“她是請求這棵樹敞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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