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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是哪裡?”
“別問我。”
由坡上往下看,可以清楚看到剛剛開上來的那條車道,兩側零星散佈著小小的平房,每一棟建築物都有圍牆包圍著。
總之也只能先掉頭回去再說了。就在青柳正要上車時,突然“啊”的一聲叫了出來。他發現一輛停在右邊圍牆旁的黃色輕型汽車,看起來相當眼熟,連車牌也相當熟悉。此時阿一也察覺了,拉高嗓子“咦”了一聲,接著說:“那不是樋口的車嗎?”
“是啊。”青柳走向那輛車,指著保險桿上的凹陷處說道。
就在這時,耳邊傳來了說話聲:“喔,這不是青柳跟阿一嗎?”抬頭一看,樋口晴子正站在坡道下方,舉著右手。
青柳與阿一對看了一眼,皺起眉頭往坡下走去。晴子身穿牛仔褲與黑色連帽外套,旁邊站著一個身材矮小、蓄著鬍子的男人。那個男人從頭髮、鬢角到下巴的鬍子,整張臉被毛髮覆蓋了一圈,鼻子很長,眼角下垂,嘴唇很厚。青柳在心中茫然地想著,這個人與其說是人類,看起來更像一隻可愛的小熊。看起來像熊的男人慢條斯理地說:“喂喂,我為了不引人注目,才把工廠開在這種偏僻地方,怎麼還是一天到晚有陌生人闖進來呀?”男人大約五十歲左右,卻連一根白頭髮也看不到,他脖子上圍著一條白色圍巾,彷彿是亞洲黑熊脖子上的白色斑紋。
“是啊是啊,”晴子點頭說:“你們怎麼可以隨便跑到這裡來。”
“你也一樣。”像熊的男人立刻罵道。
“請問,”阿一小心翼翼地問說:“您是哪位?樋口學姊的父親嗎?”
青柳一聽到這句話,下意識地挺直身子,拉了拉領口。
“不是啦。”男人滿臉不悅,撇著嘴說:“我是這家工廠的老闆。”
“這位是轟先生。你們沒聽過鼎鼎大名的轟煙火嗎?”
“你自己還不是到剛剛為止都沒聽過?”男人再次罵道。
“轟煙火?”青柳將聽到的這個字唸了出來,卻無法理解其意義,以為是某種演歌。(注:“煙火”跟“演歌”的發音相同。)
“就是煙火啊,煙火。”晴子的眼中閃耀著光芒,興奮地說:“仙台的煙火大會,不是會放一些超級大的煙火嗎?轟先生的工廠就是專門製作那種煙火的地方。”
按照慣例,仙台每年都會在八月上旬的某三天舉辦七夕祭典,而在七夕祭典的前一天晚上,則會在廣瀨川河堤上舉辦煙火大會。整整兩個小時,無數煙火會被打上天空,伴隨著聲音綻放出繽紛色彩,看起來極為壯觀。青柳連續兩年都與森田森吾及班上的同學一起待在大學的校舍頂樓欣賞。
“煙火就是……”青柳看一看左右的建築物,喃喃說:“在這裡製作的?”
“畢竟是使用火藥的工作,最近治安又不好,所以每次有陌生車輛開進這條偏僻的死路,我就很緊張。”轟廠長皺眉,搔了搔額頭說道。
“所以像你們這樣,隨便跑到人家的工廠用地,會給人家添麻煩的。我猜一定是迷路了,對吧?”樋口晴子以食指指著兩人說道。
“你有資格說別人嗎?”轟廠長板著臉說道。
“所以說,轟煙火的煙火指的就是打上天空的那個煙火。你們知道煙火裡面裝的火藥叫什麼嗎?”晴子問道。
“這也是剛才從轟先生那裡聽來的吧,你這現學現賣的傢伙。”阿一嘟著嘴說道。
“叫做藥星呢。在煙火裡面塞星星,打上天空,真有意思。”
“煙火是從很久以前就有了嗎?”青柳轉頭向轟廠長問道。“江戶時代的人放煙火,不是都會大喊‘玉屋’與‘鍵屋’(注:‘玉屋’跟‘鍵屋’都是江戶時代著名煙火師的名稱,後來變成了日本人觀看煙火時的歡呼聲。)嗎?”
“以前的煙火比較樸素,花俏程度跟現在沒得比。仙台從前是由最喜歡華麗事物的伊達政宗(注:伊達政宗是日本自戰國時代到江戶時代前期的武將,陸奧仙台藩的第一代藩主,由於右眼失明,又被後世稱為“獨眼龍伊達政宗”。)統治,所以煙火特別盛行,他還曾經招募全日本的煙火師傅來仙台舉辦煙火大會呢。”
“轟先生,能不能讓我們幫忙放煙火?”過了一會兒,晴子說:“就當作是打工吧。”
“真是個好主意。”阿一立即大加贊同。
轟廠長雙眉一擠,搖頭說:“這是使用火藥的工作,不能隨便讓你們幫忙。何況我剛剛也說過了,最近治安又不好。不行不行,別開玩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