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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來了。回想起來,似乎有人說過,仙台每年會下一定分量的雪,分毫不差,只是時期及降雪次數不同。
青柳雅春在清晨逃走時突然打上天空的煙火是轟煙火製造的,這是人盡皆知的事,這三個月來,刑警不知來過工廠多少次了。每一次轟廠長的回答都一樣,總是說青柳雅春在前一天曾出現在小鋼珠店,拿槍指著轟廠長的兒子轟一郎,並威脅“如果不想死,就幫我架設煙火”。
“但是,我們已經看過無數次小鋼珠店的監視器錄影帶,根本沒看到青柳雅春的影子,甚至連一郎先生本人也沒看到。”
“那當然,我一直坐在監視器照不到的角落打小鋼珠嘛。”大剌剌地翹著腿坐在門旁的轟一郎邊掏著耳朵說道。“雖然監視器沒拍到,但我真的被威脅了,我好害怕會被殺呢。難道監視器沒拍到,警察就不保護我嗎?”
這小子真是個狠角色,連轟廠長自己也感到哭笑不得。“我無計可施,只好將手邊所有的大型煙火、發射筒、導火線跟遠端操縱裝置全都拿出來,交給一郎帶走。我也不想幫忙,只是無奈受到威脅。”轟廠長撒謊道。
“當天深夜聚集在貴工廠周圍的記者確實曾目擊一輛廂型車從這裡出去。”近藤守的心情就像重複聽著同一段相聲令他厭煩不已。事實上,相同的報告他確實已不知聽過多少遍了。
“沒騙你吧?當時那些記者腦中只有青柳雅春,一看他不在車裡,馬上就失去了興致,二話不說便讓車子透過了。”轟一郎笑道,接著又說:“那些記者的腦袋才是最令人擔憂的吧?”
“那時候你為什麼不跟記者說,你被青柳雅春威脅,車子裡的煙火都是為了他準備的?”年長的刑警不耐煩地說道。
“他們又沒問我。”轟一郎哼了一聲。
“總之,你們還是堅持自己是在威脅下架設煙火的?”近藤守的態度平淡,並未顯得多麼惱怒,似乎只是在念著一些非念不可的臺詞。
“開那輛廂型車的保安盒維修小哥也一樣,他也是被青柳威脅,只好三更半夜跟我一起到處架設煙火。”
“菊池先生也是這麼說的,當時在場的樋口小姐也一樣。你們到處將煙火架設在保安盒看不到的死角,理由只是因為……”
“被威脅了嘛。”轟一郎以掏耳棒指著近藤守說:“我們可是很怕死的。”
近藤守大大嘆了一口氣,說:“樋口小姐還說,青柳雅春以她女兒的性命來威脅她,所以她無論如何必須完成任務,甚至不惜與員警發生衝突。”
“那當然,要不是受到威脅,誰會做那種事。我們可都是善良的市民呢。”
“後來,你們把車子停在公園附近的十字路口,等待青柳雅春的指示。此時剛好被巡邏警車發現,員警上前盤查,坐在副駕駛座上的你就逃走了。如果你真的遭到威脅,不是應該當場請求警方的保護嗎?”
“誰知道那是不是真正的警察?當時我太害怕了,一心只想著要逃走。”轟一郎避重就輕地說道,這番話雖然毫無道理可言,但是自從事件發生之後,他便一口咬定是這麼回事,就連轟廠長也開始認為,這傢伙恐怕真的是一時膽小才拔腿就跑。
轟廠長繼續聽著近藤守與轟一郎一來一往,不禁嘆了一口氣,心想,如今調查這些又有什麼意義呢?煙火確實幫青柳製造了逃亡機會,但是煙火是誰準備的卻不是問題的重點,可見,警方只是想要將責任往外推。轟廠長的視線來回巡視著掏著耳朵的轟一郎、正在挖鼻孔的老刑警、以及帶著冰冷的撲克臉不停發問的近藤守。
“轟廠長,你再不說真話,”過了一會,近藤守說:“貴工廠恐怕將無法經營下去。”
“這威脅真是簡單易懂啊。”轟廠長差點笑了出來。“可以啊,不過少了我們,仙台的煙火可是會遜色不少呢,這樣好嗎?當然,如果你堅持要我關掉工廠,我也不會不配合的。”
年老的刑警似乎有點坐不住了,大大伸了個懶腰。
“我知道你們的工作也很辛苦啦。”轟廠長接著說道,然後身體湊近近藤守,問:“但我很想開門見山地問你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
“你真的認為青柳雅春是兇手嗎?”
近藤守沉默片刻,靜靜地閉上了雙眼,回答:“當然。”接著似乎遲疑著不知該接什麼話。
“當然是?還是當然不是?”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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